柳梧璇猛地回头一看,连绵成片的光滑石壁如铜墙铁壁一样筑起,再往上,所有的一切都隐在终日不散去的云层中。
“是露曦山!是露曦山!”
“怎么?姑娘是从露曦山来的吗?”
“算是,算是。”
她没想到,这几天辗转波折,竟是在露曦山附近游荡,早知如此,她要是大声向天空大喊求救,师父会不会听见她的声音呢?
少女如此想着,那个生活了两年的山头,此时却已成为比家还要更亲切,更值的依靠的地方,亦有所牵所挂之人。
“离家很久了吗?想家吗?”
“嗯……”
五六天算不上长,在曾经岁月静好的日子里,一眨眼就过去了,而现在,对她这个无依无靠,四海为家之人,长得仿佛过去了一个千年。
傅落不语,等待着风把她的眼泪吹干。
……
马背上的风很轻,瘦削的双臂轻轻搭在傅落腰间,少女望着荒草丛生的平原陷入沉思。
印象中,柳清明从未和她如此亲近过,她既没有奢望,也从没有期待,自由自在的日子她过得习惯潇洒,而如今,与之相对的,朦朦胧胧像父爱一样的感觉突如其来,她才醒悟,原来有人可以依靠,是如此安心,幸福的一件事。
行程整整持续了八日,快马驰骋在广袤无际的平原上,掠过无数田垄,麦苗如水,在大地上铺洒出一汪汪绿色之海,偶尔会看到开满山坡的春花,让人眼前一亮,春日在马蹄声中肆意疯长,一刻也不曾停留。
八日里,若是能在白日抵达有人烟的地方,二人就想办法找店,或者借住,实在抵达不了,就由柳梧璇撑起那墨渊的光球,尽管她无法让它再扩大,但二人挤一挤,还是足以容身。
“傅将军,这么晚了?您还不睡吗?”
“真不好意思,吵醒你了。唉……年纪大了容易失眠,老毛病了。”
柳梧璇睡眼惺忪,摸摸索索打开自己的包袱,从底下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坛子来。
“您有火吗?”
“有的。”
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他还是从马头上取下油灯递给她。
少女接过油灯,小心翼翼揭开坛盖,只见其中白花花的膏子上,浮着一根棉线,随即,她将火光引到棉线上,不一会,隐隐约约有荷香味从坛中散出,让人昏昏欲睡。
“这是何物?”
“我在雨歌买的熏香,据说其中掺杂了安神草的碎屑,有助眠的功效,希望能帮到您!”
“如此贵重之物……”
“您不必多言,若不是您,我早就命丧黄泉了。”
这些天来,傅落对她处处照顾,视若己出,她是看在眼里的,仅是对一个才认识不过三天的陌生人就如此亲近,这显然已经超越了职责的范畴,况且,他收到的命令,应该是押送“重要犯人”,而不是伺候谁家的大小姐。
“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我可以叫您,叔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