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从迷迷糊糊中醒来,衣服被汗水浸湿,手脚有点发软,腰又酸又疼,像是被掏空了。
按理说不该如此的,毕竟这个月他天天都按时吃了海狗丸。
除非买了假药。
“这是哪儿?”
他皱着眉头,满脸的问号。
老式的房间,陈设相当简单。
身前是一张古木矮脚茶几,中间摆着银白色的香炉,里面盘着的一圈香已经燃尽。
身下是一张玉蒲团,冰冰凉凉的,一缕缕清爽的气息从蒲团上面传递过来,由尾椎骨循着脊椎,直冲大脑。
蒲团下面摊着一张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席子,发出淡淡的香味,地板是灰色的。
他明明在单位加班的,隔壁三十岁单身离异女同事的黑丝袜还破了个洞,怎么醒了就到了这里?
狠狠地晃了晃脑袋,用力地想了想,脑子突然跟灌铅一样,伴随着针扎的痛疼,直让他抱头翻滚起来。
良久。
他趴在地上,脑袋搁在蒲团上,盯着茶几上的香炉,目光从呆滞逐渐变得清明。
“云雾国,清河城,观澜坊。”
“妖鬼邪祟……仙道大能……”
“穿越了啊,还是个修士。”
李观缓缓坐起来,念头微动,指尖荡漾一阵法力波动,一缕火苗嗤的一声浮现。
他怔怔地盯着指尖的火苗,下意识地就想点根芙蓉王,狠狠地吸几口。
四下摸了摸,愣了愣,随即神色复杂起来。
也好,前世十岁时父母双亡,自己也单身多年,无牵无挂,与其庸庸碌碌地过一生,不如修行来得精彩。
身为男人,多多少少会向往飞天遁地,御剑千里的快意人生吧。
若能修到朝入青冥暮沧海,手握明月摘星辰的境界,那便再好不过。
可想着想着,他的神色突然慌乱起来。
一股燥热莫名涌现,虚汗不停地从额头滑落。
原身也叫李观,弱冠之年,是清河城观澜坊散修。
资质是下品灵根中垫底的那种,十岁修行,二十岁了才刚刚踏入练气二层。
悟性也是渣,一门【缠绕术】参悟六七年,连一道模糊的法印都凝聚不了。
模样倒是不错,鼻子高挺,眉清目秀的,笑起来很好看,但不能当饭吃。
偏偏他又没掌握什么糊口的本事。
而且,人胆小软弱也就罢了,还不肯上进。
不是四处乱逛偷看女修,就是天天宅在洞府里面看一些不正经的话本、画册,然后不过瘾,就自己动笔写写画画,整日沉浸在幻想中。
天天摆烂。
不出意外,这样修行到死,最多也就练气六层。
好在他有一个年长十岁的兄长,资质好,悟性不错,战斗力也有点强,三年前还入了清河城巡卫司,成了一名巡卫。
于是他跟着兄长混,住上了很多初期散修求而不得下品洞府,没有灵石出去玩了,就跟兄长讨要一些……
日子过得很潇洒。
未料几日前,他的兄长在巡守的时候,遇上了大名鼎鼎的邪修——桃花公子,三两下被扬了灰,陨落了。
他还未从悲痛中缓过神来,那个喜欢用夹子音喊他“观哥哥”的女散修,找上门来,用生硬的语气喊他“李道友”,让他以后不要再找她了,说是怕自己的道侣误会。
屋漏偏逢连夜雨。
洞府租赁处的管事也带人找上门来。
按照规矩,练气初期的散修是没有资格租赁下品洞府的,只能去租住那些无品洞府。
毕竟这里修士众多,很多修行资源都是有限的。
他目前居住的这处下品洞府,租期还剩下一个月。
而他失去了兄长的庇护,那管事便不把他当回事。
对方为了赚点灵石,租期未到,就强行逼着他和另外一个练气四层的修士提前签订了转租契约。
并让他二十天后就从这里滚蛋。
到时候他只能去无品洞府那边找房子。
而无品洞府那边,三教九流混居,乱得很。
他这样的软蛋过去,又无人庇护,想要不被人整死,怕是要去卖沟子了。
如此也就罢了。
最要命的是,昨日事务院的管事也气势汹汹地上门,强征徭役——
半个月后,去三千里外的火云山围剿妖兽!
他这样的战五渣,见到妖兽没吓尿就不错了,杀妖兽是万万不敢的。
这若是过去了,纯粹是当炮灰,给妖兽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