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手指因紧张而微微泛白。
梦境的魔爪正悄然侵袭。
阴暗的实验室里,灯光昏黄而冷酷,映照在苍白的墙壁上,显得格外刺眼。
每一道铁链的撞击声都在耳边回荡,如同死亡的钟声。
一个戴着白色口罩研究员走近,手里握着一支装满不明液体的注射器,金属尖端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按住她,让她保持清醒。”
一旁的助手们立即行动起来,他们围在她身边,面孔隐藏在阴影中,只有冷硬的橡胶手套在灯光下反光。
针头刺入肌肤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疼痛瞬间从手臂传遍全身。
那液体仿佛带着寒气,迅速扩散,像是千万只针尖在血管里穿梭。
“别让她昏过去,我需要她保持清醒。”
一道冷静而无情的声音传来。
疼痛再次袭来,注射器的尖端刺入肌肤,那冷冰冰的液体注入体内,她痛得尖叫出来,但声音被束缚在喉咙里,只能化作低沉的呻吟。
每次注射后,痛苦都会加剧,身体像是被撕裂,内脏在痛苦的海洋中翻滚。
直到,她的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的一切变得扭曲……
突然,
画面切换到一个宁静的场景。
朦胧之中有四个人围坐在一台钢琴旁,
一个人轻柔地弹奏着琴键,哼唱出优美的旋律,
“我觉得这里可以加一段和声。”
“好主意!”
其他人旁边点头赞同。
“黎黎,你觉得呢?”
她听到有人呼唤她的名字,她想要回应,但声音却在半空中消散,她伸出手,却只能触摸到空气中的虚无。
紧接着,镜头转换到舞蹈室。
似是有几个人在一起探讨舞蹈动作。
“对,就是这样,再转过来。”
“嗯,很棒。”
“加油加油!”
她模糊中看到有人在朝她招手,
“黎黎,快来,就差你了。”
她奋力想抓住那个人的手,却怎么也抓不住。
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隔,只能在边缘徘徊,触碰不到那熟悉的温暖。
镜头再次转换。
她模糊中看到一场演出。
观众席上坐满了热情的粉丝。
舞台灯光温暖而柔和,在和谐的音乐中,舞台上的人翩翩起舞,歌声如泉水般流淌,舞蹈如诗如画。
演出结束后,观众的热烈掌声和欢呼声是对她们最好的赞赏。
忽然,她的面前陷入一片漆黑。
耳边响起一个温柔却遥远的声音:
“黎黎,对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听到这个声音,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无声地滑落。
她竭力想抓住那个声音,但它却像晨雾中的露珠,慢慢消散。
别…别走……
“很抱歉我不能和大家一起完成约定了……”
不会的……
“黎黎,你不要怪我,我真的没有办法……”
“黎黎,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弟弟,我把他交给你了,你告诉他不要难过,姐姐去天上给他摘星星了。”
“黎黎,你和小诺要加油哦,我也会在天上给你们加油的……”
那声音如同梦中的泡影,即将消失殆尽。
“再见了,黎黎……”
声音渐行渐远,留下她独自在黑暗中颤抖。
“不,不要……”
黎初落从梦中猛然惊醒,心跳如擂鼓般剧烈,她大口大口地喘息,仿佛刚刚从窒息的深渊中逃脱。
汗水湿透了她的衣物,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打湿了枕头。
她的双手紧紧握住床单,指节泛白,那股力量仿佛要将布料捏碎。
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抗拒着梦中的痛苦回忆,那种无法抓住、无法改变的绝望感在她心中回荡……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试图用理智去驱散那些困扰她的画面,但梦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如刀刻一般鲜明,让她无法忽视……
她看了眼时间,四点十五。
她再也睡不着了。
起身坐到窗台上,轻轻拉开了窗帘。
天还没有完全亮,只能隐约看到树的轮廓。
她戴上耳机,将窗户打开,清凉的风轻拂过她的脸颊,她才稍稍找回来一丝清醒。
她将脸轻轻埋在交叉的双臂中,
宁静的音乐旋律让她沉浸在这种平静之中。
哪怕,只能让心灵得到片刻的安宁。
她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肩膀,
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
——————
吃过早饭,她开车去了墓园。
黎初落走在通往墓园的小径上,脚下踩着落叶铺成的地毯,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清风在她耳边低语,带着一丝凄凉,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思。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斑驳地洒在她的身上,却无法驱散心中的阴霾。
偶尔,有几片落叶飘落,像是悼念的花瓣,轻轻覆盖在墓碑上,增添了几分哀婉。
她缓缓蹲下,轻轻抚摸着墓碑。
上面写着:曲颜汐。
她带来了鲜花,一朵朵洁白的百合,象征着纯洁与永恒,她希望这些花能传达她无尽的思念和遗憾。
她不禁陷入了一段回忆中。
三年前她在青岩城养伤,突然有一天接到了曲颜汐的电话。
她哭着对她说:
“黎黎,对不起……”
“你别哭,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
她焦急地回应,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对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绝望:
“对不起,黎黎,我不能陪你了……”
她隐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铁链的声音。
再后来电话就被挂断了。
她连夜赶回了京都,让陆知宁陪她去了曲颜汐的住所,她当时看不见,陆知宁先去找人,回来时她语气沉重:
“黎黎,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