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一个人徒步行走在道路上,有几个流氓看她长得漂亮就来纠缠,恰好一辆长途货车开过来,男司机将流氓喝退,答应让她搭乘。
在半夜休息时,道貌岸然的男司机,却到暗娼房里“爽”一把。
她躺在货车车厢里就听到男司机对那个暗娼骂骂咧咧:“他x的,皮肤都松了,年纪不小了,还敢收七十元一次!”
她起身看见那个被客人吆喝来呼唤去的暗娼,是一个面容憔悴、打扮花哨的中年妇女。在完事之后,出来惴惴不安地请求吴淑娟借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尽管那个妇女说话声音极其小声,但还是被吴淑娟听见。
“妈妈在外挣钱,不好挣,也不容易,乖乖,你要好好学习,要听爷爷奶奶的话,过年妈就回家啊……”吴淑娟估计中年妇女是给自己的孩子打的电话。打工在外,一把辛酸,一把泪。
没有谁可以单纯地用渣男渣女标准,来肯定或者否定一个人绝对的是非曲直,所有人都是相对而言的,都是被艰难的生活磨砺得千孔百面,磨成了多面性。
即使是再遇见污秽不堪、乌烟瘴气的境遇,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也有暗香流动、芳香扑鼻;当然也有再是君子的人也有肮脏污浊的一面,只不过是没有被发觉罢了。
她常常在路上感叹:一个人的这一生,不知要走多少路,才能遍历人世间的心酸与无奈?
有一次,是在甘肃。吴淑娟走在道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眼见天气要黑了,刚好一辆货车开来了。她挡下车子,要求搭车,司机同意。
车子开到半路,天都黑了。男司机见吴淑娟一个女孩子,长得颇有姿色,遂临时见色起意,在这时候为难她,提出要做男女的那个事。
这种要求很过分,也不要脸,猥琐得要命,吴淑娟当然不会同意。幸好男司机没有对她强行,当时就对她说滚蛋,叫她收起包包下车。
那个时候,吴淑娟只顾生气,没有注意这么多,后来打开手电筒一看,下车的路边居然是一个野坟地,一个坟包连着一个坟包。
她走到坟堆里面,走来走去,一直走不出,就跟鬼围墙似的。她走了一大圈,发现还在坟堆里面。
吴淑娟知道,鬼围墙是一种环境催眠,并不是没有路,而是失去了方向感。
也就是说,大脑与眼睛修正方向不准确,觉得是直线,其实是曲线,只是自己感觉不到而已。越偏执就越走不出,越走不出就越崩溃。
吴淑娟索性不走,就把睡袋拿出来,在坟地之间铺开,和着衣服睡觉。
她当然睡不着,因为坟堆里有声响,还有鬼火荧光。于是她站起来到处走了走。正好她将佛珠拿出来采集怨气。
这些野外坟堆,估计没有人管理,也没有人给这些鬼魂烧香烧纸钱,怨气自然就强盛。
她背包袋里刚好带有火纸,就点燃烧了起来,呼唤着众鬼魂来拿钱。
纸香燃尽了,空气中弥漫着香火的味道,山风呼呼地刮过,树叶飘荡出一阵吱吱啦啦的响声。吴淑娟坐在坟地堆里,凉气透过裤子渗进皮肤里。
仿佛听到母亲对她说话:“淑娟,地上凉,坟地里,别坐地上。”
她猛然抬起头,在这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孤零零一个女娃子,她好想念母亲。
第二天,太阳出来了,看见有大路,她就走出去了。
当时她走到大路上,回头再看身后的那些野外坟包,就感觉她把原来的那个她扔在那儿,走出来的是另外一个人,她已经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