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不用那样想。”被他的真诚感动,阿依站起来向他走了过去:“我从小就是个奴隶,遇上阏氏是我的造化,现在又有阏氏做主嫁给先生,这是我的福分,哪敢有那些奢望,我已经很知足了。”正因为有了坦诚的交流,阿依的胆子大了起来,敢于面对面望着程崮,一双水灵灵的眼眸多了几分深情。
程崮主动牵住了阿依的手,微笑着,由衷地说了声:“好姑娘,请相信,我们会有美好的未来。”
阿依点头,在程崮的注目下羞怯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从这个时候起,小小的茅屋因有了男人和女人的故事,今夜这里将情意满满。
阿依嫁了人,雁儿感觉身边缺少了什么,心里有些空落。月光如水的夜晚,光影交错得树影一片凌乱,竖一支洞箫,雁儿让悠扬的旋律又在焉支城的星空下飘荡。
一棵大树的阴影里,巡夜的若褆在倾听。
这洞箫也吸引了四王子艾多斯的脚步,他远远站在那里观望,无意中看见了月色下若褆呆立的身影,他愣住了,又顺着若褆的视线望去,一扇明亮的灯光从雁儿的窗棂射出。
雁儿吹的是《静女》的旋律,曲调幽婉。
一曲终了,侍女红蓝告诉雁儿:“阏氏,王爷今晚不来了。”
雁儿点头:“行,我知道了。”
当洞箫不再响起,月亮在云端里行走,树下的若褆将视线从那扇亮着灯光的窗户移开,转身离开,渐渐消失在一片建筑群中。
艾多斯面无表情地也起步往前走去。
月正圆,夜沉寂。
艾多斯走进扎齐儿的屋里,看见她蜷缩在床铺的皮裘里。
艾多斯说:“这么冷,干嘛不把炉子烧旺些。”
扎齐儿不知是否睡着,没有吭气。
艾多斯往炉子里添加木柴:“火都快灭了,不冷啊?”
扎齐儿从皮裘里探出了脑袋:“这不你来了嘛。”
艾多斯又问:“给你配的奴仆呢?”
扎齐儿说:“让我赶跑了,一个人多清净。你来找我有事吗?”
艾多斯看她一眼:“咋,没事就不能来?”
扎齐儿回了一句:“我要睡觉了,你等会出去记得把门给关好。”说着把身子重新没入皮裘里。
艾多斯嘟囔一句:“这么长的夜,哪有那么多瞌睡。哎,谁说我要走了。”
燃烧的木柴噼啪作响,当炉火渐渐旺了起来的时候,艾多斯和扎齐儿钻在一个皮裘里滚动。
一阵折腾后,扎齐儿从皮裘里露出脑袋,满脸绯红,喘息着,重重呼了口气,用手指戳了一下艾多斯探出的额头,说道:“你这人别的不行,征服女人倒是好手。”
艾多斯不服气:“我能耐大了,岂能就这点,等将来我做了休屠王你看好了。”
扎齐儿说:“听说当初‘小金人’可是大王子夺取的?”
艾多斯哼一声:“那又怎样?等将来我再夺了来,不就是我的了。”
扎齐儿笑了:“这还差不多,像个男人。”
艾多斯瞪一眼:“你搞清楚,我本来就是男人,刚刚才征服了你。”
扎齐儿搂住艾多斯的脖子:“既然我已经成了你的人,记住,你将来必须成为休屠王,不然我会伤心的!”
艾多斯亲一口她的脸蛋:“我知道,不但我要成为休屠王,我更要助你回到漠北。”
扎齐儿掐住艾多斯的腮帮:“就等你这句话,我们一起努力。”
这个夜晚,大王子若褆也没有闲着,月光下他走进马厩旁边的一个茅屋里。那里住着给王宫养马的赵辛,就因赵辛有文化,读过几本兵书,若褆欣赏他的才干,暗中与他有很深的交往。
“这么晚大王子还过来,有事?”赵辛问。
若褆坐下来说:“刚我看见艾多斯进了扎齐儿的屋里。”
赵辛说:“这不稀奇,扎齐儿喜欢艾多斯,他们平时走得就很近。有时四王子进了公主的屋里过夜也是有的。”
若褆意外:“原来你什么都知道,怎么没听你说过?”
赵辛说:“都是年轻人,风花雪月不奇怪。他们互相喜欢这没什么,据我判断,扎齐儿公主认定艾多斯将来会成气候,也最有势力帮助她。”
若褆不解:“帮助她干什么?”
赵辛说:“打回漠北呀!”
若褆说:“这怎么可能。”
赵辛说:“那位公主可不简单,满脑子都是仇恨。她要复仇,这是迟早的事!”
若褆点头:“倒也是,这值得我们警惕,。”
赵辛不以为然:“这只是一种猜测,无凭无据,眼下她并没有干什么。”
若褆说:“你这一提醒的确需要我们以后关注了,不能因为她的缘故,让漠北对我们产生不满,那将会是灾难。”
“还没那么严重,至少她现在羽翼未丰满,不会有大碍。”赵辛神定自若。
“需要给王爷通报吗?”若褆问。
“不必,在没有事实之前没必要能弄得满城风雨,那样会适得其反。”赵辛又问了一句别的话题,是关于程崮的,“听说那个叫程崮的人娶亲了?”
若褆回应:“是这样,今夜正是他的好日子。”
赵辛又问:“他真是商人?”
若褆说:“目前得到的就是这个身份,跟随他来的几十号人都审问过了,有的甚至被砍了还是不改口,那些活下来的一律一个说辞,他们就是想去西域贩运物品,没别的。”
“听说他娶的这个女子是阏氏的侍女,也是个汉人?”
“你消息倒灵通,没错,是阏氏做的主。你在怀疑什么?”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赵辛不相信程崮就是商人这么简单,这也是他的猜测。
“想喝点酒吗?”若褆问。
赵辛也不推辞:“那好啊,最近还真馋了。”
若褆起身:“行,我去吩咐。”
这个美好的夜晚注定是属于程崮和阿依的。对于阿依来说,这是她的初婚,不像程崮毕竟是过来人,他知道男女之间的那些事。而阿依多少还有点紧张,一个神秘的禁区将要敞开,她甚至有那么点恐惧。好在程崮懂得体恤,爱抚有加,一切进行的非常顺畅,自此阿依经历过了也就明白男人和女人是怎么一回事了。完事后,阿依的身心彻底放松了下来,黑暗中又羞涩地钻进程崮的怀里,满面滚烫。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进入了一个新的生活,一切看似简简单单的,却又不那么简单。不论程崮还是阿依,他们知道从此以后有家了,这就是生活的味道,幸福的滋味。因为承载了对生活的期待与渴望,还有一些未知的向往,这就对生活赋予了更多的意义。
一夜过后,程崮一早赶着羊群继续去放羊,嫁人了的阿依在把家里收拾停当后,急匆匆前去拜见雁儿阏氏。
阿依鞠躬:“阿依参见阏氏。”
雁儿打量道:“哟,还真是有男人就不一样了,这脸色红扑扑的,圆润了。”
阿依有些不好意思:“阏氏,看你。”
雁儿说:“来,坐吧。咋样,昨晚还满意吗?”
“阏氏,挺好的。阏氏,别在问了。”阿依更加害羞了。
“好,好,不问了。”
雁儿往内室走去,阿依跟在后面自己忍不住主动又说上了:“他昨晚给我说了好多,他懂得可真多呀,好像这世上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那是,不然我能称他为‘先生’嘛。”
“阏氏,我悄悄观察,从他的言行举止上看,他是死心塌地要留在草原上放羊了。”
雁儿笑了:“是吗,那好啊。不过,阿依,别乱琢磨了,以后你就和他好好过日子吧。”
“阏氏,我记下了。”阿依郑重点点头。
虽说做了夫妻,但程崮不忘自己肩负的使命,他不可能会陶醉在女人的温柔里,更不会被女人拴住他的心,只要将来一旦有机会脱身,他会毫不犹豫离开,如果可能的话到时他会把阿依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