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大堂。
所有人都忐忑不安起来,面面相觑,都不好站队。
虽然这话题谈论的有点儿大,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刘虞不是那种一点就炸的脾气,还是愿意以理服人,儿子毕竟还小,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在幽州屡立大功,有点儿找不到北了。
这孩子翘起尾巴来了,他骄傲了,他自满了,得教育!
子不教父之过!
“华儿,你稍安勿躁,坐下,说说你的想法,为什么朝堂会乱,你为什么那么笃定,朝堂需要你去?”
刘华没有坐,表现出了对父亲极大的尊重,他道:“先皇在世时,就偏爱刘协,董太后也劝皇帝立皇子协为太子,中常侍蹇硕上奏皇帝,想要立刘协为太子,就要先杀了何进,皇帝同意了,可是因为司马潘告密,何进才捡回来一条命,何家想得大权,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刘辩当皇帝。”
刘虞道:“那也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刘辩当皇帝也好,刘协当皇帝也罢,我们还是臣子而已。宫廷夺权之事,古来有之,算不上什么大事,何进有本事让他的外甥当皇帝,那便当去,和咱们家有何干系?”
“父亲,问题就是,何进是个棒槌,他为了刘辩当皇帝,会使昏招,加上袁绍背后做局,刘辩和刘协谁当皇帝,都是傀儡,皆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你怎么知道,何进就稳定不了朝堂?堂堂大将军,扶持外甥登上皇位,有何不可?古来外戚当权,也不是没有,国家不都很稳定吗?何来天下大乱?”
刘华听着心里憋屈,这么大一个官,怎么不懂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呢?
“父亲,何进这个外戚和自古以来的外戚,不太一样,何进出生于屠户,生在底层,所以没有俯瞰天下大势的眼界,也没有洞悉各方势力的眼力。
咱们大汉自古以来的外戚人家首先是世家大族,光武帝时窦家,和帝时期的邓家,顺帝时期的阎家,桓帝时期的梁家,他们这些豪族,即便不是外戚,也是咱们大汉天下的基本盘,皇位是刘家在坐,可是皇后,他们必须轮流着来。
何进就是个杀猪的,人家先是世家才是外戚,可对于何进来说,外戚身份就是他的全部,所以是个蠢货,他左右摇摆,瞻前顾后,愚不可及。”
刘虞听了听,道:“一派胡言,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什么豪族,什么基本盘,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刘华更憋屈了,他心里已经明白,父亲的脑袋就是一块儿榆木疙瘩,就装着四个字:“爱民如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怪不得天下军阀割据,你这么位高权重,连逐鹿天下的资格都没有。
和你再解释什么,不是对牛弹琴么?
刘华双手抱拳,道:“父亲,言尽于此,时间已然来不及,孩儿说什么也得去一趟洛阳。”
刘虞仿佛又不认识这个自己的儿子了,真是做成几件事情,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狠狠一拍桌子,道:“不准去,你要是敢去,就是忤逆!”
“父亲,话说清楚,不是忤逆,是孩儿心怀天下,预见了朝堂乱局,必须得去,当着这满堂门客,话得说清楚了!”刘华不卑不亢。
“你,你……来人呐,给我把他拿下,关起来好好反省!程绪、齐周、魏攸,即日起,你们三个当他的老师,首先给我教教他,什么叫天地君亲师!”
鲜于辅带了几名亲兵进了院落,将刘华围了起来,鲜于辅对刘华躬身道:“公子,得罪了,请吧!”
此时此刻,刘华怒了,怒火攻心,蠢货,全是蠢货,他脑子里又浮现出了那好几千被冻死的人,想起了《三国志》记载的:“董卓狼戾贼忍,暴虐不仁,自书契已来,殆未之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