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对自己而言,通过学习改变命运的路已经被堵死。想要走出这片贫瘠的农村,似乎只有从事建筑行业这一条路可选。可诸如泥水工和木工这些需要强大体力的工种,以他那单薄瘦弱的身躯实在难以胜任。思前想后,他发现学习水电安装技术或许是唯一适合自己的出路。
就在那年过年时,杨小君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渴望,小心翼翼地向槐南请求,希望能带着自己去学习水电工。可让他极度失望的是,槐南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满心期待如泡沫般破碎,杨小君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只得独自一人在山岗上徘徊散心,那落寞的背影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孤单。
正当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时,一个偶然的机会降临了。他无意间听闻李峰在年后要召集一批人手去水泥厂工地干活,哥哥杨大骏也会参与其中。这消息如黑暗中的一束曙光,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希望之火。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杨小君鼓足勇气,毅然走向李峰,并诚恳地表达了自己想跟随他们去水泥厂工地当小工、先过渡一段时间的愿望。令他惊喜万分的是,李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元宵节还没过完,正月十二,杨小君就跟着李峰来到了工地。
当时工地尚未正式开工,杨小君便和被酒精麻痹了的看门老头一起干些简单的活儿。
正月十六,杨大骏、李晔、李忠三人来到工地住了一晚,商议第二天上午去找杨小君的大表哥——金龙建筑公司总经理。
杨小君第一次听说大母舅家的大儿子胡天赐竟然担任着如此重要的职务,而且据说有改变他人命运的能力。这个消息让他兴奋不已,内心充满了向往和期待,仿佛看到了命运转机的希望之门正在缓缓打开,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然而,与杨小君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杨大骏却满脸顾虑,沉默不语,眉头紧锁,似乎在担忧着什么。尽管杨小君苦苦央求,杨大骏始终不表态。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温柔地洒向大地。
李忠、李晔和杨大骏准备动身搭乘汽车前往城里。
杨小君迫不及待地穿上那件还没完全晾干、哥哥穿过的旧西服,紧紧跟在他们身后。那西服有些宽大,穿在他瘦弱的身上显得有些滑稽,但他顾不上这些。当他们来到公交站台时,人群熙熙攘攘,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车辆。终于,一辆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人群蜂拥而上。
杨小君费了好大劲才挤上车,站在一个狭小的角落里,被挤得有些狼狈。
经过一路颠簸,公交车抵达市里。杨大骏和李晔看着呆头呆脑、如甩不掉的尾巴般紧跟着他们的杨小君,两人对视一眼后说道:“我们今天不想去了,打算去工人文化宫看电影放松一下。”听到这话,杨小君顿时愣住了,眼神中满是失望和无助,那瘦弱的身躯仿佛在这一刻更加脆弱。
就在这时,一直默默观察着的李忠开口道:“既然杨大骏你们不去,那我独自贸然前去他表哥家不太合适。要不这样,小君,咱俩一块儿过去吧?”杨小君听后,大喜过望,立刻点头答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毕竟,对于从未到过市里表哥家的他来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对表哥家的想象,好奇市里人的居住环境,可低头看看自己寒酸的穿着,又不禁有些尴尬和不安,一路上暗自思忖:“表哥和表嫂看到我穿成这样,会不会不让我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