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一个山坡上,坐在草地上的陆尘,手中拿着酒坛,仰着头,往嘴里灌酒。
但酒坛里,只是滴出了几滴酒。
陆尘随意一摔,酒坛飞了出去,砸在了一个石头上,碎裂声响起。
碎裂的酒坛周围,有很多碎裂的坛片,零零散散,到处都有。
“这人是谁?怎么一身的酒味,妈妈,好难闻!”一个路过的小女孩,捏着鼻子道。
她身旁的一个妇人见状,急忙将小女孩拉走:“别过去,他是侠客,比狼还危险?”
“???”小女孩面露疑惑。
“张老伯一家三口,就是他害死的,你过去,他会吃了你。”
“大坏……呜呜……”
小女孩似乎想到了什么,小脸上露出恨意,正想开口骂人,就被妈妈捂住了嘴巴,发出了呜呜声。
接着,就被妈妈拉着走了。
而陆尘,没有酒后,顺着妇人离开的方向看去。
在那边,一群穿着丧服的人,正聚在一座坟前,那座坟就是张老伯的坟。
几天过去了,陆尘还是没有从自责中走出来。
镇里很多人私底下都说,张老伯的死,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要不是他那天没有让刘庄去道歉,张老伯也不会死。
在人们的认知里,侠客拿普通人东西,自古如此,天经地义,没有买东西付钱这么一说。
他就是杀死张老伯的凶手。
但陆尘并不这么认为,买东西付钱,本就天经地义,侠客买东西就不用付钱了!这是什么歪理!
他觉得,他做的没有错。
但张老伯一家三口的死,确实与他脱不开关系。
如果他当时直接一刀砍了刘庄,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酒!”
陆尘踉踉跄跄,踩着烂醉如泥的步伐。
不多时,他来到了镇里的一家面馆:“老板娘,酒,酒,酒……”
几天前,陆尘从张老伯家回来后,不知道跑去哪里喝的滚瓜烂醉,躺在街道上,任由雨水淋着。
老板娘心善,不忍看到他在雨夜里睡街道,和自家男人把他拖进了家,然后,这些天,陆尘就跟酒疯样,赖着了这里,天天要酒喝。
老板娘男人后悔死了,几年的老酒都被他喝光了,很想把陆尘一脚踹出去。
但他不敢,
因为陆尘是侠客。
万一陆尘动怒,
他不想自家婆娘再被姦了。
老板娘将一个坛子放在了陆尘面前:“还喝,又不是你的错……”
陆尘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酒呢,怎么是水?”
“没了!”老板娘摊手,“别喝了,你杀了刘庄和张大黑,为镇里解决了两个祸患,你应该感到高兴,开心,而不是在这里喝酒,况且,你喝的还不是自己的酒。”
这时,有几个人走了进来,坐在不远处的桌子上:“没有刘庄和张大黑,我每天都过得安心了很多。”
“我也是,我家猪长成了,膘肥体壮,天天担心他们来拿,这下不用担心了,我可以卖了挣钱……”
“我的瓜果也是,刘庄他们在时,天天来拿,现在他们死了,就没有人来拿了。”
“我的大黑牛也是如此,张大黑在时,天天来看,就等着把最好的牛肉拿走,现在他死了,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你们要么是牲口,要么是瓜果,我家的是婆娘,那两个侠客隔三差五就会来……”
“谁叫你找那么好看的婆娘!结婚前都告诉你了,不要找那么好看的,你偏不信……”
“找了就找了,你怎么也不听劝,叫你让你家婆娘抹灰再出门,你也不听。”
“我是你呀,回家直接给婆娘脸上来一刀。”
“……”
老板娘道:“看,你杀了刘庄和张大黑后,村里人的生活变好了,没有人拿他们的瓜果,没有人拿他们的家畜,没有人,嗯,没有人姦他们的婆娘……”
“是吗!”陆尘看着老板娘喃喃。
“是的,你看,现在大家多开心呀!”
陆尘想了很久,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想通,从自责中走了出来。
老板娘说的没有错,虽然死了老伯一家,但整体是好的,镇子没了刘庄和黑大汗,确实比之前好了。
他的仁慈导致了老伯一家三口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