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伸手到怀里，却摸了个空。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是换过的，“在我之前所穿衣服的怀里，其中应该还有一块军牌，是我杀死一名联邦的追兵之后从他身上找到的。”

城主看向身后的侍从，侍从靠近一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他转回头，对洛亦其说：“你的衣服里什么都没有，有可能是掉在了路上。那块牌子上有什么？”

洛亦其想了想，说：“那是是块皮质的军牌，上面有两个红字，写着云牙。”

大厅之中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人们互相窃窃私语，显然这两个字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坐在城主右侧的那名看起来有些文弱的骑士大人更是连声说不可能。

城主右手边最近的同样穿着一身贵族礼服的中年人轻轻拍拍桌子，示意所有人安静。然后他对着洛亦其说：“麻烦你把从你们遭遇联邦军入侵开始到你倒在城门为止，中间所有的经过详细叙说一遍，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整个故事讲了很久。这个中年人看起来极有威望，在讲述过程中几次有其他人想要打断，都被他的眼神制止了。听完整个事情经过之后，他又沉默了一小会，才说：“你辛苦了，让军医官带你去吃些东西，好好休息吧。”

此前带少年来这个大厅的骑士走进来又把他带走。这个时候，边防营对那些人名的检索工作恰好完成，正要向营正禀报。中年贵族叫住那个骑士，说道：“直接说吧。”

“是，代理执政官大人，”骑士朝他行了一个礼，“这名士兵提供的所有名字，有两个在边防营名册中找到，但是并不在同一个小队，其中一人甚至不在天草山上，同时考虑到这两个名字过于普遍，不排除是重名的可能性。其他的都没有找到，属下同样查阅了近五年调离、退伍、死亡、失踪的全部名册，依然没有发现。”

“边防营怎么说？池音大人，依然无法与天草山上的哨所取得联系么？”

营正池音回答：“是的大人，从接到讯息开始边防营就尝试与哨所取得联系，但是至今得不到任何回应。只能确定天草山上一定是出事了”

中年贵族环顾四周：“诸位怎么看？”

“这个男孩所说的故事里几乎没什么真的，来历是伪造的，山顶直通山下的密道与沙漠下的迷宫也是闻所未闻，”池音回答，“至于云牙，二十年间从没有重新组建的消息。可是我们与天草山断了联系是事实”

“这也是我们决定第一时间开启城防魔法阵，之后又找他来问话的原因。现在的最大问题是，这个男孩带来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为什么要杜撰这些多余的东西，而且还这样漏洞百出如果是假的，那目的又是什么？”

“要不要审一下？”旁边有人提议。

他摇摇头，“据发现他的士兵和军医官所说，这个孩子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几乎就是濒死的状态，晚个十几分钟估计就要死在沙漠里。而且身上的痕迹也的确证明起码连续走了超过两天。这样的人，或者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或者就是死士，审是没什么意义的。”

“西格尔叔叔，”城主说：“会不会联邦军只是为了骗开我们的城防魔法阵？我听说城防魔法阵在连续运转一段时间后就会自动关闭，之后会有一段时间无法开启，联邦军是不是想让我们提前打开城防魔法阵，等城防魔法阵被迫关闭之后再进攻？”

中年贵族西格尔格瑞提男爵询问的眼光投向坐在城主右边的文弱骑士，同样也是齐山城最高军事指挥官，齐山城城卫指挥使兼第一镇都统，循骑士蛮志新。齐山城很小，算四类城市，城卫只有一镇，不过因为靠近边界，天草山边防营驻地也在这里。他摇头道：“可能性几乎没有，城防魔法阵的运转时间是以月计的，最短的起码也能运转两个月，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西翎军把天草山每根草每块石头都犁一遍，联邦不会有下一次机会。围而不打耗到城防魔法阵自动关闭只适合大优势下的包围战，正统攻城战针对城防魔法阵还是会尝试在其开启之前进行渗透破坏，一旦运行起来，就只能正面消耗。”

“那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西格尔男爵问他。

“没有看法，大人，”他回答，“往碎花城的报讯和往天草山方向的侦查都已经派出去了。我们如今只能等待。”

“好吧，那齐山城的安危就交给城卫和边防营的诸位大人了。天色不早了，各位大人回去休息吧。”西格尔宣布散会，起身与城主一同离开了。

其他人也纷纷离开议事厅。池音刻意跟在了蛮志新的身后，看左右无人，低声问：“都统大人，真的会是云牙么？”

“云牙啊……”蛮志新的眼神里也有些茫然，“西翎之耻的传说啊，会在二十年后重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