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打发走后,阮绵来到花厅,在门口平复好了情绪才迈步走进去。
万管家早已等在此。
阮绵先询问了一些府中情况,这几日陆续有侯府故交派人前来送年节礼,大多是万管家负责接待的。
都知道侯府的情况,是以,虽没见到主人家,可也并无人置喙侯府怠慢。
也有几家世交遣了管事婆子来,阮绵亲自见的,掌家四年,她已于人情往来一道游刃有余。
“万叔,我记得您之前说过,京中有家花楼乃四皇子私置的产业?”
谈完了府中事,阮绵挥手将屋中服侍的丫鬟们都遣了下去,开口问。
万管家颔首:“不错,位于城北,是那边最大的一家花楼。”
阮绵托腮略思了片刻,道:
“既是花楼,想来拐卖女子,逼良为娼,手段太过,致人折了性命这些事总会有的吧?”
“噗———”
万管家一口茶差点全喷出去,艰难的咳嗽了几声,再看向自家姑娘,不由面露古怪。
这种事是一个未出阁的闺中女子该知道的吗?
这种话能从一个闺阁贵女口中出来吗?
就听自家姑娘道:“万叔,你找人查一查,不用证据确凿,稍稍知道些眉目就行。”
万管家收起万千思绪,颔首同意了。
他知道自家姑娘的性子,素来不轻易吃亏,一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便是当时不报,也会将账记在心里,过后慢慢算。
四皇子算计了她,她就算不能同等算计回去,也会想法子咬下对方一口肉来。
“查出来后怎么做?将事情报给官府吗?”
阮绵摇摇头:“捅到官府那里无用,都无需四皇子出面,派个管事之人就能将事情压下去。”
如今四皇子得韩家相助,与另外两个皇子已隐隐有了鼎立之势。
现在朝中局势尚未明朗,大部分官员都尚未站队,因此官府谁都不敢得罪,多半会卖他些面子,大事化小,最后不了了之。
万管家也这么认为,又问:
“那......当如何?”
阮绵道:“二皇子欲立贤德之名,若这大好的机会送上门,想来会狠狠咬住不放,他在朝中的倚仗最大,定能将事情最大限度的捅出来。
且,为了博个美名,他一定会将恶人绳之以法,也会妥善安置那些受害之人。”
万管家并不惊讶自家姑娘会有这般心机手段,早在四年前,看她将太夫人派来的人一个个除去时,他就见识过了。
这些都是没法子的事儿,谁不想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过日子?
可现实不允,姑娘必须逼着自己,从懵懂孩童快速长成能独当一面的掌家人。
掌家人要明理、公正、决断、机变,不可太过纯善、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必须有一颗坚韧又坚硬的心。
是以,姑娘行事既可磊落如日月皎然,亦可行小人之径,不让蛇鼠之辈逍遥自在。
他不由心中暗赞,姑娘这招借刀杀人用得好,既能为自己报仇,又可伸张正义。
“好,我这就着人去办。”
万管家正要起身,就听她道:
“不急,还有一件。”
他又坐了回去,只见阮绵轻抿了一口茶,继续道:
“听说他在城中还有几家铺子,其中一家售卖上好的蜀锦,另一家是古玩玉器?”
万管家:“不错。”
阮绵想了想道:“想办法将此事透给大皇子,此人心狠手辣,若知道四皇子早早置下了这么多产业,定不会坐视不理。”
她听齐云姝说过,大皇子的生母,如今的田贵妃最是刁钻毒辣,又贪财好利。
若得知了四皇子手里那些铺子,难保她不觊觎。
即便得不到,也可以向皇帝吹吹枕边风,引起他对四皇子的忌惮和猜疑也不是没可能。
万管家略略思忖后颔首。
多年来,新帝一直伪装自己,几个皇子之前并无多少势力,二皇子多半依附的是母族之势,大皇子仰仗的是受皇帝宠爱的贵妃之力。
没有母亲庇护的四皇子靠着不知什么机缘,却悄悄攒下了不少东西,如今私底下势力最大的当属他。
“万叔,这些事一定要找可靠之人去办,要干脆利落,不能让别人发现一丁点儿侯府的影子。”阮绵叮嘱道。
“这是自然。”
万管家脑子里想了想可派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