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私下的议论,阮绵也略有耳闻,但她丝毫没有被安慰到的喜悦,因为于她实际并无益处。
她尽可能让自己更加忙碌,无暇去想其它,每日依旧为太子和太子妃抄写并诵读地藏经,还将许多原本应派别人去做的事,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各处为年节采买回来的物资,她都亲自去一一查验,每一笔账目都细细核对。
她满面微笑的接见了京中所有铺面掌柜,查看账目,听取他们关于铺子经营的意见,商讨后续发展。
临走时,每人都收到了厚重的奖赏,不由笑逐颜开。
京中一家食肆的雅间内。
十六呈上一沓纸张:
“主子,之前您让小人收集,明年春闱应试的寒门和没落官宦之后,品性端正者,小的已经细细核查过,这份名单上俱是人品才学出众之人。”
齐民瞻接过纸张,一一翻看,又返回十六手中:
“让云七扮成学子去与他们接触。”
“是!”
十六接过,恭立于一旁。
齐民瞻看向不远处,正拿谷子逗弄一只绿豆青的曲云舟,道:
“两日后,云五被秘密押送回京,我会派人去营救,届时你帮忙掩护,再给他们找个容身之处。”
“小事儿,好说。”
曲云舟头也没抬,片刻后将手里的谷子都丢进了雀儿笼,看向齐民瞻道:
“你还要继续住在那座庄子里吗?干脆我也给你找个地方,搬出来算了。”
当初他听闻齐民瞻的死讯,悲恸万分,却怎么都不肯相信好兄弟离世,那具运回来的尸体也没能说服他。
皇家的丧事办完,他便借口帮忙捉拿刺客,亲自去梁州找人了,一去就是数月。
但他的周围早已被皇帝派去的人严密监控起来,所以齐民瞻虽知他到了梁州,却不能露面与他相见。
后来,齐民瞻回京时,他尚在梁州,因此没有寻他帮忙。
“不必,已经住惯了。”齐民瞻道。
曲云舟似是想到什么,叹道:
“澹王胆大包天,使手段谋权篡位在行,可论收服人心、安抚朝臣一道却是差远了!
阮沈两家被迫解除婚约之事,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议论和不满,这种时候皇帝却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派人去抚慰安远侯府这等面子功夫都未做,实在蠢得可以!
这回他的名声可是一落千丈了,看朝中还有多少人愿意效忠于他!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哟!”
齐民瞻捏起面前的酒杯,讥讽道:
“他做贼心虚,坐上那个位置后,就迫不及待将身边几个知道内情的人都铲除了,少了为他出谋划策的人,难免有疏漏。”
曲云舟捏起酒杯又叹道:
“只是苦了沈探花和阮姑娘,一对儿羡煞旁人的有情人,就这么硬生生被拆散了。
沈探花吐血昏迷,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才醒,那阮姑娘在庄子上也不好受吧?
唉!‘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真是造孽啊!”
齐民瞻没接话,只是沉默的又饮了几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