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收到后宫传来的消息,才召见沈父,简单询问了几句,便赐了婚。
他对这桩婚事颇为满意,沈家自前朝起便是有名的乌衣世家,数百年基业绵延,几乎每一代都有在朝为官做宰的子弟。
这一辈的沈护更是才能卓众,尚不足不惑之年便进了内阁中枢,在朝野及地方都声望显赫。
他初登大宝,根基浅薄,正需要拉拢这些势力。
因此,听到奏禀后,便令皇后与淑妃力促成此事。
他虽入京多年,筹谋多年,但在朝中并无一席之地,更少有心腹要臣。
他那位储君皇兄看似羸弱,实则心思缜密如丝。
此前,有两个妄图谋夺嫡位的兄弟,甚至还未动手,便被他揪住把柄处置了。
他岂敢有半点疏忽大意?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低调、隐忍,表面上不与朝中任何官员走动结交,还要做出清心寡欲,沉溺于修仙问道的模样。
当初父皇因发妻离世,伤心郁郁,是他安排人向父皇进言,可通过修习道术与仙界魂灵沟通。
父皇最倚重的方士空宝道人,实际上是他的人。
是空宝道人引得父皇不问朝政,终日沉浸在道术里。
也是因空宝道人的建议,他有了入京的机会,有了常入宫的机会。
也是因此,他发现了李统和吴征的矛盾,借机挑拨,将其收归己用。
而前五城兵马司肖铎,在云同戍边时就已经是他的人了。
他的皇兄再怎么严防死守,他还是将皇位抢到了手。
两日前,梁州已传来消息,那条落网之鱼已被捕获,正被悄悄送往京城的路上。
只要将其除掉,他便再无后顾之忧了,这个皇位就真正属于他了!
接下来,他会进一步巩固他的权势,并将所有知道内情的人一个一个铲除,让这个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面对新帝,沈父只略略推拒了几句。
他没有坚持,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不敢拿整个家族的命运、前途去同皇权作对抗。
退身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双目通红的儿子,心中颇不是滋味。
“陛下已为你和五公主赐了婚,婚期就定在年后二月十八,好好筹备迎娶公主吧!”
“不!我去求陛下,我要求陛下收回成命!”
说着,沈维桢就往里闯。
几个内侍忙上前拦住他,纠缠间,只听一声尖利的嗓音呵斥道:
“大胆!何人在此吵嚷?惊扰了圣驾,该当何罪?”
“微臣要求见陛下!请总管大人通传!”
沈维桢用力甩开身边的小内侍,朝内侍总管一礼道。
内侍总管高傲的昂着脖子,并不理会他,而是朝沈父道:
“沈大人,好好教教令郎宫里的规矩。”
沈父忙作揖道:
“犬子无状,让黄总管见笑了。”
“哼!”
说完,一甩拂尘离去了。
沈父拉着沈维桢出了宫。
看到宫门只停着自家马车,沈维桢问:
“阿娘,绵绵呢?”
“她回去了。”
沈夫人捏着帕子轻拭眼角:
“儿啊!就当你们有缘无份吧,想开些,别......”
话还没说完,只见自家儿子已经翻身上马。
“你去哪儿?”
“阿娘,父亲,我与绵绵相识十载,心里只装得下她,如何能娶旁人?”
说完,狠踢马腹,策鞭飞去。
沈父欲派人去追,被沈夫人拦下了。
“让他们好好道个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