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不由皱着眉头问道,“杨家的粮栈买卖,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
“怎么这城东粮栈的生意却如此惨淡,都快到关张大吉的地步?”
余雨叹了口气,无奈笑道,“东家,不仅咱城东粮栈一家生意惨淡啊。”
“咱们杨家的所有粮栈,现在天天都冷清得可怜,根本赚不到银子。”
杨云面露狐疑:“这是为何?”
“老百姓不论贫富,都得吃粮度日。”
“现如今又并不是乱世,而是太平盛世,粮栈的生意,怎么会惨淡?”
“难道是你们把粮价定得太高了,所以百姓们才不愿意买账?”
余雨苦着脸道,“东家,我们已经把粮价压到最低了,几乎都压到不赚钱的地步。”
“但是,即便压得再低,也比不过人家汪家粮栈啊。”
“汪家?”
杨云微微一怔,面露不解皱了皱眉。
汪德海作为当朝首辅,对各行各业的生意都有所渗透,名下各种产业无数,自然也包括粮栈。
但是,杨云没想到,这个汪德海竟然如此丧心病狂,连自己女儿女婿的生意都抢?
余雨解释道,“咱们粮栈的粮食来源,是雇佣佃农种地,需要花费不少银子。”
“而汪家粮栈的粮食,却几乎没有成本。”
“他们的地,都是汪家自家的,种地的佃农,都是欠他们家高利贷的闲汉,由于还不上账,只能做苦力来抵债。”
“人家每年能收上几百万斤粮食,几乎一分银子都不用花,卖价自然也是压得极低。”
“而百姓们也不傻,两家粮栈的粮米质量一样,人家肯定是抢着去买汪家的低价粮食。”
“而因为汪家粮栈卖低价粮,其他粮栈的粮食卖不出去,要么就放在库里发霉腐烂,要么只能以更低的价格卖给汪家。”
“咱们粮栈能撑这么久,还是因为以前生意兴隆时,攒下了比较殷实的家底。”
“但现在……基本上也差不多要被掏空了。”
看着余雨叹息连连,杨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明白了粮栈生意如此惨淡的原因。
汪德海将粮价压低,表面上是实惠了百姓,但实则分明是在垄断粮食产业,恶意破坏大周的经济稳定。
谷贱伤农,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粮价被压得低了,百姓们可以花费少量的银子购买粮食。
省下来的银子,是从哪里省下来?肯定不可能是汪德海身上。
自然是那些有地的农民,能赚到的银子也就更少。
赚到的银子越少,那么自然会打消农民们种地的积极性。
而如若一位农民辛辛苦苦忙碌一年,打下粮食卖的银子还不够维持家用,那自然愿意种地的人就越来越少。
一旦农民们都不再种地,那便是一个王朝的亡国之始。
而且现如今,汪德海的做法,已经不仅仅是伤民,连商都一起受到重创。
如若再不设法加以遏制,恐怕用不了多久,大周的粮价就会因此而彻底崩盘。
当然,杨云现在还想不了那么多。
他现在要想,是先让自己手中的三家粮栈起死回生,赚到银子。
只有手中握有足够的银子,才能与汪家的恐怖财力相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