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的伤口不断渗血,顺着绳索滴下,在这死寂的岩洞中仿佛是死亡倒计时的信号。水耗子仍在穷追不舍,它们在岩壁上如鬼魅般窜动,寻找着下一次攻击的机会。离坑洞口越来越近,亮光愈发刺眼,那是生的希望。老道的视线开始模糊,他咬着牙,脑海中浮现出李良才和那些拼死战斗的兄弟们,“不能辜负他们!”他在心中怒吼。
维吾尔族汉子率先爬了出去,他迅速转身伸手拉老道。老道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他的手,就在这时,几只水耗子扑了上来,咬住了老道的手臂。老道忍痛一挥,将它们甩开,借着维吾尔族汉子的拉力,终于翻出了坑洞。洞外寒风凛冽,吹在老道鲜血淋漓的身体上,如刀割般疼痛。但此刻,他们脱离了那恐怖的深渊,暂时安全了。
那洞口之中,云六正静静地坐在那里打坐修行。他本沉浸于自己的心境之中,然而那细微的动静却仿佛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穿透了他的心弦。听闻此动静,云六那原本沉稳的身形立刻如离弦之箭般奔掠而去,心中满是急切与疑惑。当他赶到之处,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时,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持,声音颤抖着喊道:“师父你回来了!”紧接着又忙不迭地询问道:“师弟呢?”那老道眼中闪过一丝哀伤,缓缓开口说道:“他们两人已经遭遇不幸,命丧黄泉了啊,其余的众人也都未能幸免于难,全部永远地留在了那下方的深渊之中。”说完这些话,老道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颓然地瘫坐在了地上,那落寞的神情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悲戚。
老道因那惨烈的战斗而导致大量失血,身体瞬间变得虚弱不堪,终是抵挡不住这巨大的消耗,眼前一黑,便昏迷了过去。那模样,仿佛世间所有的痛苦都在这一刻汇聚于他的身躯,让人心生怜悯。
云六目睹此景,心中犹如被重锤狠狠一击,焦急与担忧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心房。他二话不说,连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师父背在了自己宽厚的背上。那师父的体重虽不算轻,但在云八眼中,却如同千斤重担,可他丝毫没有犹豫,坚定地迈着步伐,朝着不远处的帐篷走去。
进入帐篷后,云六一刻也不敢停歇,立刻开始忙碌起来。他熟练地生火煮药,同时,他又精心熬制米粥,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他对师父的深情与关切。他守在师父身旁,目光始终紧紧盯着师父的面庞,生怕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两日之后,老道悠悠醒转过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些许迷茫,当看到守在身边的云六时,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他微微动了动嘴唇,对着云六缓缓说道:“老六,我这次可是身负重伤啊,那水耗子的毒素已然侵入了我的脾肺,如今浑身乏力,竟是连走路都成了奢望。”
云六听闻此言,心中悲痛不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强忍着悲伤,哽咽着说道:“师父,你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别担心,我会把你安全地背回去,让你好好休养。”话语间,满是他对师父的承诺与决心。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影旋风般地卷了进来,原来是那个维吾尔族汉子巴卡木。他身材魁梧,古铜色的面庞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老道面前,右手放在左胸,微微欠身,行了一个充满敬意的礼节,声音洪亮地说道:“道长你好!我们的骆驼队准备出发啦,买买提管家挂念着你们,特地让我来问问,你们有啥需要帮忙的不?”
老道微笑着摆了摆手,他看向汉子,缓缓说道:“我们和连队炊事班的人一起走呢,你们骆驼队先行一步吧。我们开汽车,速度可比你们快不少。”说罢,老道坐起身来与维吾尔族汉子握了一下手。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对彼此的信任与祝福,然后就此告别。
老道的脸色瞬间变得如死灰一般,那原本矍铄的眼神此刻黯淡无光,宛如风中残烛。他嘴唇微微颤抖,声音沙哑地对云六说道:“老六,我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这伤太重,西域大漠这鬼地方又啥药材都没有,我心里清楚,我的命数就到这儿啦,这都是天意啊,你莫要为我悲伤。
云六早已泪流满面,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老道抬手制止。“回去后,和师兄弟们好好守着道观,那是我们的根呐。”老道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先出去吧,为师想独自静一静。云六满心悲戚,一步一回头地缓缓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