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与污渍混合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愈发狼狈不堪。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心中的怨恨也如野草般疯长。

就在这时，几个大太监从外面进来。

他们身着整洁的宫装，脚步轻快，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笑容。

其中一个太监，名叫赵安，是宫中的老手，他迈着方步，走到邹通跟前，仰头冷笑道：“哟，这不是邹通吗？怎么，还在这儿刷马桶呢？我还以为你早就飞黄腾达了呢！”

那声音尖锐刺耳，在寂静的角落中格外清晰。

其他太监也跟着哄笑起来，他们围成一圈，将邹通困在中间，不时地推搡他那瘦弱的身躯，让他本就不稳的身子更加摇摇欲坠。

“看这手，多娇贵啊，怎么能干这种活呢？”另一个太监嘲讽道。他故意把“娇贵”两个字说得极重，眼中满是戏谑。

邹通紧咬着牙，低声下气道：“这本就是我该做的。小的脏得很，各位还是退远一点儿，莫熏着了。”

赵安却不依不饶，他猛地抬起脚，一脚踢翻了邹通刚刷好的恭桶，污水溅了邹通一身。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们？今天这马桶你要是刷不干净，就别想吃饭！”赵安大声呵斥道，眼中满是凶狠。

其他太监也跟着起哄，他们七手八脚地把更多的恭桶扔到邹通面前，让他一个人去清理。

邹通眼中溢满泪水。他死死咬着嘴唇，默默地继续刷着，心中对李静安的恨意更深了几分。

*

而另一头，李府内，雕花的门窗紧闭，屋内王氏和李静安相对而坐，气氛凝重至极。

王氏脸色苍白如纸，颤着声道：“安儿，我刚刚差人去打探了那位明威将军的底细……”

李静安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安，急切地问道：“娘，你打听到什么了？他不是正四品的将军吗？难道有什么不妥？”

她紧紧揪住手中的帕子，指节泛白。

王氏深吸一口气，悲伤不已，“安儿，他的确是正四品，但他的名声……他的名声……”

说着，王氏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坊间传闻，他粗鲁、残暴，战场上勇猛无比，私下对身边人却无比暴戾。听说，他的前几任妻子，都因为受不了他的虐待而……而……”

李静安脸色煞白，声音带着哭腔，“娘，怎么会这样？陛下好狠的心，她这是要我的命啊！”

李静安用力绞着帕子，心中将李玉华咒骂了千遍万遍。

王氏眼神悲戚，语气决然，“安儿，我会去求见陛下，求她放过你。她若不答应，我便跪死在宫门外。”

李静安终于泪流满面，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娘，我好害怕，我不想嫁给那样的人……”

王氏强装镇定，紧紧握住李静安的手，“安儿，娘一定会救你的。”

可那微颤的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