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茶苑,里面热闹非凡,茶香四溢。宾客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独特的乐章。
李玉华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外头细密的阳光透过窗户零零星星洒进来,洒在李玉华前面那一桌上。
那桌上坐了两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二人点了几个冷盘,一壶小酒,有一茬没一茬聊着,脸上的表情时而惋惜,时而感慨。
李玉华前世习过武,特意训练过听觉,加之那二人没有特意压低声音,因此他们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这王姑娘也真是可怜……如此才华横溢,却被今上抄了满门。”一人摇摇头,满脸的惋惜。
“谁让她欺君罔上呢?”另一个书生啧啧叹息,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可惜了,若她是个男儿身该多好!”
“是啊。王姑娘那一篇《盐铁论》,真是见识深远,振聋发聩啊!怪不得她能中探花。”
“别再提什么探花了!新探花郎若是听见,大概要不高兴了。”
“唉,他哪能管那么宽……”
李玉华闻言,微微皱眉,心中大抵知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这王姑娘大概是女扮男装参加科举,凭借着非凡的才华一举中了探花,却在受封前夕被发现是女儿身。而皇帝认为她欺君罔上,乃是大不敬之罪,便灭了她满门。
她眉头紧皱,心中骤然涌起一股淡淡的悲凉,这大宋……对女子的束缚真是比她在的赵国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叹息一声,转头看向窗外,忽见街上走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身姿挺拔,虽衣着极为朴素,却难掩其出众的气质。他面容仿若雕刻般精致,双眼仿若天上的明月,皎洁而清冷。
饶是李玉华见遍了天下美人,也不由得微微失神。
少年不多时便上了楼,在她身后那一桌入座。他只点了一盘花生,一壶清茶,自顾自地喝着,神情略显落魄,眼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公子可愿与我拼个桌?”李玉华浅笑着问道。不等对方回答,她便轻轻起身,动作优雅地把两盘菜端了过去。
“容得我拒绝吗?”少年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自便吧。”
李玉华也不恼,依旧笑意盈盈,又点了两个菜。一道是色泽诱人的照烧鸡,鸡肉在灯光下泛着油光,香气扑鼻,另一道是淮安牛肉,纹理分明,一看便知是精心烹制而成。
“你……?”少年见到这两道菜,微微失神,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是淮安人?”
“不是。这两道菜我是为你点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淮安人?”少年心生警惕,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兽。
瞧着他这般模样,李玉华只觉他可爱极了。
“我只是猜测。你点的茴香豆加了辣。喜食辣味的只有淮安和川西人。但你衣上的刺绣,是淮安最有名的飞云绣。”李玉华浅浅一笑,眼神清澈而真诚。
“你观察倒是十分细致。”少年眉头紧蹙,眼中依旧带着怀疑,“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我一穷二白,没什么可骗的,不值得你费心思。”
“你入京后,曾被人骗过?”李玉华微微挑眉。
“与你何干?”少年语气骤冷。
瞧着他这般戒备的模样,李玉华半点不恼,反而眼中的兴致更浓了,“我只是觉得你很有意思,想和你交个朋友。”
少年狐疑地望着她,眼中满是戒备。思忖片刻,忽而满眼嫌恶,“我没有龙阳之好!”
李玉华没想到他会如此说,微微一怔,随即道:“你放心,我也没有。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李华。”
“我叫谢旻之。”谢旻之眉头略微舒展,“李华,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旻之,我既请你吃饭了,作为回报,你可以带我逛一逛京城吗?”
“我又没让你请。”谢旻之依旧臭着一张脸,“别叫我旻之,我们好像还没有那么熟。”
“那我付费请你当导游可好?”李玉华眨了眨眼睛,一脸期待。
谢旻之动了动嘴唇,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被金钱折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