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华醒了。她艰难睁开双眼,揉了揉发痛的头。
意识逐渐清醒。想到死前被利刃穿透胸口的彻骨之痛,她心中瞬间浮起万千情绪。
“这就是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好大儿!果然像他爹一样,极善伪装,冷血无情!好,真是好得很啊,刘秩!”李玉华闭上双眼,神情痛苦。
她脑中忽然浮现许多场景。她还记得那时秩儿还是襁褓婴儿,躺在摇篮里见到谁都放声大哭,只有看到她,他才咯咯地笑着。那时看着他粉面般的脸颊,她满心柔软,只恨不得将他捧在手心呵护着。
她也记得,那时她带着秩儿、慧儿躲避敌人的追杀,是她豁出性命,才换来他们的一线生机。那时秩儿年方五岁,满脸污泥,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坚定,“娘亲!秩儿就算死,也不要和娘亲分开!”
那时她感动得无以复加,“秩儿,听娘的话,娘会平安回来接你的。”
她也记得,她入主中宫后,刘禄偏宠王美人,几次欲废了刘秩,立王美人之子为太子,是她为刘秩在朝中斡旋,和刘禄剑拔弩张,差点被废身死,才保住了刘秩的太子之位。
她还记得……
“若早知如此,我当初定将你抛下,让你死于乱军马蹄之下!”
李玉华神情愈发痛苦。她已不愿再想。
“不过……为什么我的伤口不痛了?”她下意识地摸向胸口处。
她抬眼望向四周,黄花梨木的桌子,四角圆润,上头的纹饰却十分简单,桌腿粗糙不已。桌上杂乱摆着些铜器或素色瓷器,无一个文房四宝。梳妆镜也简单极了,妆奁箱里只零星放几支木簪、几朵绢花,玉器全无。
身下传来的坚硬触感,更是让她眉头紧皱。
“这床可真硬。这被子也太老气、粗糙了。”李玉华眉头紧蹙。
这等次品,连她宫里的杂役丫鬟都瞧不上眼。
她瞥了眼外头的天色。夜幕已然降临,树影在窗子上随风摇曳,在地板上投下一圈残影。外头安静极了,只有偶尔几声鸟儿轻啼,才让人觉得这依稀仍是人间。
李玉华轻声叹息,“为什么我又活过来了?还是,我现在仍是个游魂?”
“难道,我借尸还魂了?”李玉华喃喃道。
她突然忆起少年时,她曾看过一本《奇闻录》,其中有一篇记载道:一些冤死、枉死的怨魂,死后不肯投胎,徘徊在奈何桥上,让其他鬼魂无法往生。地狱判官无奈,只得选了些冤情重大的,令他们再次还阳,弥补遗憾。
难道,她被判官选中了?
夜愈发深了。月光皎洁,轻柔洒在枝头,洒在李玉华的床头。
外头传来一阵极细微,仿若猫儿轻挠树枝的声响。李玉华望着月光,目光骤然变得锐利。她的手滑过发间,拔下冰冷而坚硬的铜簪。她轻靠在床头,佯装熟睡。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打破了夜的宁静。一名少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月光映着少年俊秀的脸。他约莫十六七岁,眉眼清秀,皮肤白皙,瞧着像个书生,目光却满是猥琐和贪婪。
“这药果然有用,小美人~等着,哥哥马上来和你共赴极乐!”
他慢慢靠近床边,垂涎地望着李玉华的脸,“真美啊,这小模样,连翠云楼的花魁娘子也比不上!还是二小姐心善,今天也算便宜我了。”
他得意一笑,猴急地解开衣襟,三两下便只剩一件短裤。
他伸出手去摸李玉华的脸。就在肌肤相触的那一刻,李玉华骤然睁眼,手中的铜簪如闪电般精准地扎进了对方的下体。
少年双目圆瞪,完全来不及反应,连惨叫声都被扼杀在喉咙里。李玉华快速将他按在床上,用枕头捂住他的嘴。
“别出声,不然你的命就没了!”李玉华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若地狱锁魂的恶鬼。
少年呜呜挣扎,涕泗斜飞。
李玉华动作快如闪电,她将中衣塞入少年口中,一脚将他踹翻在地,而后翻身下床。
看着少年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李玉华面无表情地将床单撕破,紧紧束缚着他的四肢。她的动作有条不紊,仿若处理一件日常琐事。她用力将少年劈晕,然后塞到床底下。
做完这一切,李玉华靠在墙上,呼吸平稳。她在等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