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身份,曹昂是曹操的长子,也是曹操最看重的儿子。
论年龄,曹昂和许安差不多,让他做保镖,许安有些揪心。
不等曹操开口,曹昂朗声道:“父亲曾多次和我说,许先生智略通神,神算震铄古今。我军能在濮阳大胜,能粮草殷实,全仰仗先生。我能有幸保护许先生,就是在保护曹家基业,这是曹昂求之不得的事情。”
“……”
“若许先生不嫌弃,请唤我子脩。”
许安心中微动。
曹昂不愧是曹操最爱的儿子,这说话的水平,比他老子差不许多。
听着是真舒服。
“子脩。”
“哈哈哈,如此便好,子脩,你速去卸下盔甲,来这里听叔敬讲课,我们接下来准备聊内政了。”
“是,父亲。”
曹昂干练地退出房间,很快便换上一身青色长袍回到屋内。
他朝曹操、许安各自一揖,才在另一张小案后坐下。
此时离得近了,许安仔细打量他一番。
曹昂双眼中似藏有星斗,鼻若悬胆,和曹操极为相似,唇形坚毅,一头乌发整齐地盘在脑后。
自有一股英雄气概。
“叔敬,正好子脩也在,你再和我讲讲屯田的事情吧。”
“是,明公!”
“哎呀,子脩不是外人,在他面前,你依然可以喊我孟德兄。”曹操挥了挥手。
曹昂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微笑着看向许安。
“是,孟德兄。既然子脩在,那我们就从更远一点说起。俗话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孟德兄好比是舟,百姓是水。在舟与水之间,还有一物,名叫浪。我以为,士族就是浪。”
曹昂喃喃道:“先生的意思是,行舟要靠水而不能靠浪。”
“没错。”
“这和屯田令有什么关系?”
许安看了看曹操,“屯田令,新泰收粮,濮阳大建这三件事是连在一起的,在它们的背后,对应的都是民心。只有牢牢抓住民心,才能让孟德兄在兖州的统治地位更加稳固。”
曹操皱了皱眉,“叔敬的意思是用百姓去制衡士族吗?”
“正是如此。”
其实在新泰县的时候,许安就已经在想,如何改掉曹操屠城的毛病了。
这是他为后世诟病的最大问题之一。
今天可以先尝试聊一聊。
曹操道:“士族少了能煽动的人,威势会弱上很多,只要我们能抓住百姓的心,确实可以不怕士族。要怎么做才能抓住百姓的心呢?”
许安长吸一口气,“兴农养民。”
“哈哈,叔敬不是说过这个吗?咱们等到明年开春,还要施行屯田令呢。”
曹昂如同好学的学生一般,认真听两人交谈。
许安摇了摇头,“仅靠屯田令还不够,孟德兄是不是忘了,在咱们破濮阳城的时候,我曾说过,两年内中原必有一场大旱,到时候饿殍千里,单靠耕牛和农具的改善,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