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院门,一位身着灰色杂役服的年轻弟子正站在门外,手中捧着一封泛黄的信件。
那弟子见到李木,连忙躬身行礼:“李师兄,这是您的信。”
李木接过信件,目光落在信封上“李木亲启”几个颤抖却熟悉的字迹上。
他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回到室内,他坐在檀木桌前,手指微颤地拆开信封。
窗外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雪白的信纸上。
当看到“母亲病逝”几个字时,李木眼前一黑,手中的信纸“簌簌”作响。
泪水模糊了视线,他呆坐良久,任由夕阳西沉,直至室内暗淡。
三年了,他来到凌霄仙宗已经整整三年。
修仙路上争分夺秒,却忘了凡人寿命短暂。
说起来,自己也穿越到这个世界十多年了。
没进入凌霄仙宗的日子里,都是自己的母亲和姐姐照顾自己。
自己打心底里,将她们二人都视为自己最亲近的人。
可现在......
强压下心中悲痛,李木整理衣冠,快步前往吴清的住处。
傍晚的山风刮得他衣袂翻飞。
来到师父的院落外,他深吸一口气,稳住颤抖的声音:“弟子李木,求见师父。”
吴清推门而出,见到李木苍白的面容和通红的双眼,不由皱眉:“何事如此慌张?”
话音未落,李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弟子母亲仙逝,恳请师父准许弟子回家奔丧。”
吴清叹息一声,上前扶起李木:“人死不能复生,你且安心回去料理后事。”
“宗门这边不必挂心,何时回来由你自己决定。”
得到师父应允,李木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供奉堂,精心挑选了一些延年益寿的灵草和丹药。
这些东西虽然无法让自己的母亲起死回生,但至少能让其他亲人活得更长久些。
租借了一只青玉雕后,李木站在山门前回望。
巍峨的山门在晚霞中显得格外庄严,却让他心中更添几分凄凉。
他轻抚青玉雕的羽毛,低声道:“回家。”
一个月后,当李木踏入李家村时,入目尽是萧索。
村口的老槐树依旧,却显得比从前更加苍老。
几只乌鸦停在枯枝上,发出不祥的啼鸣。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每一步都仿佛灌了铅般沉重。
远远望去,熟悉的院落已经笼罩在一片哀戚之中。
门楣上的白绫被山风撕扯,几朵皱巴巴的纸花在风中颤抖,宛如无声的哭泣。
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落满了枯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脆响。
推开那扇许久未上油的院门,“吱呀”一声像是压抑的叹息。
院中的老梨树依旧挺立,只是枝头早已不见往日繁花。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屋内走出,那是他的姐姐李花。
三年未见,李花的面容憔悴了许多,乌黑的长发间已经夹杂着几缕白丝。
她穿着一身素白的麻衣,腰间系着粗布围裙,那是母亲生前最常用的那条。
看到院中的身影,她愣在原地,眼中泪光闪烁:“小木…是你吗?”
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不敢相信。
李木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看到姐姐的双手紧紧攥着围裙的一角,指节发白,那是她强忍悲痛时的习惯动作。
“姐,我回来了。”
终于,他哽咽着开口。
话音未落,姐弟俩已经紧紧相拥。
李花的肩膀剧烈颤抖,压抑的啜泣声在院中回荡。
夕阳的余晖穿过梨树的枝桠,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母亲的坟前,新土还未完全沉实。
李木跪在墓碑前,手指轻轻抚过那几个刻字。
石匠的刀工很好,每一笔都清晰工整,却让他觉得异常刺眼。
晚风掠过麦田,带来远处的蝉鸣,却衬得这里更加寂静。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布满老茧的手总是那么温暖,为他捏出一个个面团子。
她佝偻的背影在田间来回忙碌,却从不叫苦。
她浅浅的笑纹里藏着对儿子的期许,常常念叨着“小木要争气”。
如今,这些画面只能永远停留在回忆里。
泪水不住地往下落,打湿了新土,也打湿了他的道袍。
直到夜幕降临,姐弟俩才起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