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找出那张照片，递到爷爷面前，“我当然记得，那时我已经19岁了，不会记不得的。”

爷爷接过季延泽的手机，目光凝视着照片，眼眶渐渐泛红，“唉，看来真是我老了，连他们的模样都记不清了。还好你们是兄弟俩，要是独生子……至少还有个亲人可以依靠。你哥啊，他太害怕失去你了，所以才执意让你去当老师，而不是经商。他担心你走上经商之路后，会重蹈你父母的覆辙，被人陷害！那你怨过你哥吗？”短短片刻间，爷爷仿佛苍老了许多，神情显得格外憔悴。

季延泽轻轻取回自己的手机，安慰道，“爷爷，别再看了。您最近身体状况如何？”看到爷爷微微点头表示一切安好，他接着说道，“我从来没有埋怨过我哥。大哥之前也和我谈过这些事，我现在过得很好，爷爷不必担忧。下次回来，我就不再带照片给您看了。您一定要长命百岁，以后我们不要再看照片了？”

爷爷看着季延泽愣了好几秒钟后叹了气，下了某种决心一样缓缓地开口，“好！下次不看了。下次你就别带着了。”

这些年也是难为他的两个孙子了。一个为了不让奶奶伤心四年可以不回来，另一个为了爷爷专门带着父母的照片回来。如果那年他们不要强求儿子儿媳提前两天回来陪他们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那场车祸。这样他们就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了。现在应该过的很幸福，两个孙子也不会那么早失去父母。

爷爷不知怎么地忽然盯着季延泽的脸，“是爷爷奶奶对不起你们兄弟俩。当年要不是……”

季延泽直接打断了爷爷的话，语气坚定地说，“爷爷，您这是干什么呀！坏人已经收到法律的惩罚了。我们都要向前看。爷爷不要再想过去的事了。您还有我哥，我嫂子，我，还有宁宁。不幸福吗？”他觉得人死不能复生，改不了的事就不要去想了。他虽然失去父母了，但哥哥嫂子给他的爱一点也不少。他也没有惹他们不高兴，有在好好爱他们，按照他们的要求好好生活着。

爷爷心疼地看着季延泽，眼中满是慈爱和无奈，缓缓说道，“是啊。应该要往前看的。不过我们最对不起的还是你哥哥。他都四年没回来了，就怕奶奶看见他想起你爸。过年的时候一起过来吧。奶奶已经开始忘记很多事情了。应该只会把延俊当成你爸了。还有你的终身大事，你自己要上点心，别让你哥担心。”

季延俊听见爷爷转移话题了他也开心了，笑着点头道，“嗯，已经在追了。争取过年的时候带过来。爷爷……”话到嘴边，却又突然停住，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担忧，“奶奶生病了？不治吗？”

爷爷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缓缓地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治不好，但是对你奶奶来说是好事。这些年她一直想着那些事没放过她自己，现在可以过几年好日子了。”儿子出事的那天，正是她不依不饶地打电话让他们回来，谁知半路上出了事。她也在悔恨中度过了这些年，一直在惩罚自己，是时候该放下了。“好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觉，别熬夜。”

季延泽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爷爷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他知道，对于奶奶来说，这或许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