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从岸边响起。
温元姝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眼前也逐渐模糊。
今晚月光皎洁,从水下看,更是有些刺眼。
突然,有一道人影冲破刺眼的光团,朝她而来。
那人速度极快,几次眨眼的功夫,温元姝便被那人拥在怀里。
那人面上覆着半张凶兽面具,在幽暗的水下,宛如修罗一般,接着她便往上游去。
二人破水而出,温元姝伏在陆乘渊肩上咳嗽个不停,直到被送到岸上,背上被陆乘渊拍了两下才缓过来。
女子们把温元姝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中间,没等她反应过来,身上便被好几件披风盖的严严实实,将她满身的狼狈尽数遮掩。
还有不少人身上的披风都解到一半了,见她身上的披风已经够多了,才止住了动作。
“我带——侯夫人去太医院,烦请诸位让路,”陆乘渊一边说着,一边连人带披风打横抱了起来,“请侯府的人慢慢过去。”
“统领,”一个绣衣卫连忙出声,“这人怎么处置?”
裴至诚此时被两个绣衣卫压着肩膀趴在地上,半张脸都染了泥土,面上的惊恐还未消散。
他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撞了温元姝一下,虽然确实打着把她撞进湖里的念头,但是也不至于立刻就被二人按进泥里吧!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老夫人和裴则玉、谢千娇听见动静连忙过来,只听见了一道冷漠至极的声音:“押着,听候发落。”
陆乘渊大步离开,径直往太医院而去。
太医院很大,其中有打理得很干净的空置房屋,陆乘渊将人安置好,叫了太医过来。
太医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道:“侯夫人无碍,只是受了惊吓,还有这秋日湖水冰凉,受了些寒,我去熬一碗姜汤,侯夫人服下即可。”
陆乘渊这才放了心,太医离开以后,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了:“你出门可带了备用的衣裳,我叫人去取。”
温元姝点点头:“春花知道在哪。”
外头树影一动,似是有人离开。
没一会儿,太医送了姜汤过来,温元姝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陆乘渊看了她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道:“你家还真热闹,一个毛头小子也这么不安分,宫里就敢对你动手,你还在他家待着干什么,不怕哪天丢了命?”
他这话里,俨然已经把温元姝和安远侯府分开了。
顿了顿,他道:“你对那姓裴的,就这么死心塌地?”
温元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的态度无异于默认,陆乘渊烦躁地起了身,在床前来回走了两趟:“你到底是被那一家子灌什么迷魂药了,正好在太医院,要不我多找几个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守在外间的太医顿时缩了缩脖子。
这位绣衣统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却动了这么大的怒火,可见是真生气了。
温元姝依旧垂着头不说话,却连喝姜汤的动作也停了。
陆乘渊察觉不对,便弯下身子看她,这才发现她眼眶通红,更有清泪沿着脸颊落下。
陆乘渊一惊,连忙把姜汤从她手里拿走搁到了一旁,声音也不由软了下来:“哎,我错了,我不说了还不成吗,你、你别哭了。”
“他们对我不好,难道我自己不知道吗?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喜欢这样的人?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是吗?”
“当然不是!”陆乘渊托起她的手,本想往自己脸上扇,却又怕弄疼了她,便只在自己脸上轻拍了两下,“元姝,我真的错了,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外头的太医面无表情地把衣带往耳朵里塞,只恨自己为何非要坐在这儿,竟得知了陆大统领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怕命将休矣啊!
温元姝挣开他的手,三两下就把眼泪擦了个干净:“陆大统领刚刚救了我的命,我哪敢怪您。”
“元姝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