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芹下意识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双手接过爹爹的这只碧玉箫。刘芹自小随刘正风学萧,所有的孩子中,属他最有天赋,所以也最得刘正风宠爱。他对爹爹的这只玉箫垂涎已久,早就想偷偷拿来试上一试,但此刻,这只碧玉萧真正拿在手中,却物是人非,恍如隔世,一时想不起该吹什么曲子。
少顷,只听呜呜咽咽的箫声响起,一曲《潇湘烟雨》缓缓流淌,回荡在刘府,为思念也为了忘却。
朱大人闭上双目,仔细听了一会儿,忽然从身后抽出两节乐器,拼接后赫然是一把唢呐。他跟随箫声慢慢吹奏起唢呐,刚开始只是在旁相合,慢慢的两种乐声纠缠交织,分庭抗礼,最终唢呐的气势逐渐占据主导,将婉转幽怨的箫声引向了慷慨激昂。
刘芹也被这气势感染,不自觉地将箫声从感叹命运的哀婉转向对复仇的坚定、对未来的抗争,不自觉之间竟隐约吹出了《笑傲江湖曲》的调子。
众人听得入神,直到箫声和唢呐声戛然而止。两人对视一眼,朱大人鼓掌大笑,“哈哈哈,痛快啊!看来贤弟已得你爹的真传,小小年纪至少有你爹八分功力了。却不知,你最后那段是什么曲子?”
刘芹挠挠头,道:“不是什么特别的曲子,我只记得我爹曾吹过这几段旋律,刚才朱大哥的唢呐慷慨激昂,似统领千军万马,我不自觉地就吹出来了。”
“有趣,有趣!”朱大人笑容满面,又道:“吹箫的本事属实不错,却不知道功夫如何?石文义,你陪我这贤弟玩玩,点到即止。”
那个被称为石文义的冷峻青年,乃是锦衣卫副指挥使,他见朱大人对刘芹如此宠爱,心中不忿,暗忖要给刘芹一些教训,朗声道:“小心了!”左手握爪,猛地向刘芹头顶抓来。石文义在京城以剑法闻名,近身格斗亦擅长爪功,这爪法乃从祖上传下来的残破“羊皮”中所学,指如鹰爪,锋利如刀,人称“鬼爪”。
刘芹见石文义来势汹汹,心下也是无奈,脚下凌波微步展开,倏忽间化作一道残影,已然闪至石文义的背后。
石文义“咦”了一声,刚才一抓虽未尽全力,但没料到被刘芹用诡异的步法轻易躲开,他心中羞恼,五指如钩,爪影如鬼魅般卷下。刘芹不与对方正面,脚步轻盈暗合卦位变化,只在其爪风边缘穿行,游走如蝶。
石文义接连抓空,脸色愈发阴沉,内力暗运,掌心渐渐变得青黑,突然暴起,爪影森寒,如同来自地狱的鬼手,直扑刘芹面门。
爪影未到,爪风先至,刘芹被强劲的爪风带得身子几乎跌倒在地,然而他脚下生风,身体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强行拉起,手里的碧玉萧旋转几圈,猛然回刺向石文义面门。却是情急之下,以萧为剑,竟使出了莫大先生临行前所授的“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中的绝招。
石文义万万没想到,刘芹演了大半天蝴蝶,忽然来这么一招精妙的“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一时大意,只得“嘿”的一声,宝剑出鞘,荡开刘芹的玉萧,顺势将剑指在刘芹的喉间。
“好!好身法,好剑法!精彩,精彩!”朱大人在一旁鼓掌大笑,对石文义说道:“文义,住手吧,我这小兄弟果然有些本事,你这次倒是小看他了。”
刘芹连忙拱手说道:“岂敢,岂敢。石大人武功绝伦,若非手下留情,我的头已经没了,多谢石大人!”
石文义倒也光棍,点头道:“我拔了剑,自然是输了。你的功夫虽是平常,但那步法倒是有点意思,衡山派应当没有这样的功夫,不知你从何处学来?”
刘芹面带微笑,心驰神往,回忆道:“是我偶然间掉落山崖,崖底玉洞中的仙女姐姐所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