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枪受阻,寸步不得,一股微弱风暴从交汇点向四周吹拂,将漫天扬起的尘土吹散开。
战场突然恢复清明,远处助威的三千军伍壮汉,此时屏声敛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紧张关注战况。
“当当当……”
连绵震动,在广袤赤地不绝于耳,长枪或劈或砍,或挑或刺,在铜墙铁壁之上肆意击打。
燕王次子,当之无愧的北地天之骄子。一身雄浑内力已臻至化境,仙凡相隔的修道门槛,举手可破。
故而,此时龟缩不动,皓白色的罡气玉璧在源远流长的内力加持下,硬抗枪芒,纹丝不动,固若金汤。
或许是梦中残蕴遗留,受那三皇子习性影响,也或许是对那高高在上的仙神,漠视人间恣意抹杀行为的愤懑,岁小本为良善的少年,不知不觉间有些偏激,有些执拗。
“幼时跟三叔读书,曾记有一文: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枪尖紧贴罡气大钟,少年继而道:“你说,万壑归流,汇于一墟时,该是多么大的绞杀力?此法——一墟之力,三年所悟。”
叶洛没有见好止步,和棋收局!
三年负气出鞘,长枪回旋,枪尖急速震颤,一刹那便旋转千百次,空气中响起异常刺耳的啸鸣声。
犹如银瓶乍破,冰层裂开,荒凉的赤地在这一击后再次寂静,冥冥之中却好似有冰层破裂的异响,持续回荡在失神的众人心田。
清风徐来,带去场间丝丝闷热,拂过那踉跄后退的落寞身影。
“我败了!”贵公子慕容茯抬起头,心悦诚服道。长枪轻颤,距离他眉心仅有一指间隔。
不远处,美髯公袁崇义长出一口气,散去指尖缭绕的血气。
“小殿下,无双!”
不同于远处正缓缓走来的“梨花落”,沉默无声。近前的大溱铁血汉子,在经过最初的宁静后,给予最肯定的认可,欢呼声山呼海啸般传出。
“终究是个孩子,不懂得藏拙!”叶勤拍打身旁老友肩膀,一脸可惜道。
嘴角却止不住上扬,都快咧到耳后根了。
“不愧是这北地诸王朝唯一的一位殿下!”锦衣华服的贵公子,摸了摸面庞,一扫自身颓态,灿然一笑道:“今日一见,值得!”
姿态洒脱随意,像是对这场胜负毫不介意。
不待叶洛细思,慕容茯召回折扇,转身利落上马,扬鞭远去。
“值得?”叶洛伫立原地沉思,凝望那潇洒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有上几许好感。
同在世间争渡,纵为敌对阵营,也有那落落大方、心灵光明之人!
“走了!”依如来时般,迤迤然如闲庭散步,一袭云锦长衫的袁崇义,轻拍座下骏马马背,同叶勤告别。
“你们家这位公子好大的气量!”叶勤遥望远处策马奔腾的风流公子哥,赞美之心,溢于言表。
“我送送你!”地位尊崇的大溱勤王,轻轻招手。列阵前方,俊朗的年轻将领会意,连忙小跑着上前。
叶勤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冲着惺惺相惜的敌朝上将军,催促道:“走吧,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