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洛儿他……”
漫漫长夜降临,赤地明月高悬,大军营地的正中,犹如众星拱月般被护卫起来的豪奢帐篷内,叶勤皱着眉头,满面愁容,甚至不敢高声说话。
叶白衣面露疼惜地给少年盖好被子,轻声道:“他满打满算不过十四岁!”
“三哥,你明说啊!”叶勤瞥了一眼床榻上的侄儿,内心止不住地揪紧。
“他神游的是天元三皇子夜溟生,一位堪比通天境的大人物,相比他漫长的修道生涯,洛儿不过是咿呀学步……”
“三哥,你是说……”叶勤心头一动,若有所觉,顿时深感棘手。
“梦中那三皇子并无恶意,应该不会‘借尸还魂’,只能坚挺洛儿自己扛过来!”
叶白衣一手掐诀,牵引营外淡薄的月光,一手努力向叶洛的眉心送去,希望月华能暂缓少年识海深处的损伤。
一向成竹在胸的凡俗王朝君主,眉间的阴霾自清晨起始就从未散去。
叶白衣凝视眼前清秀的小脸,低语道:“造化也是劫难,修道路本就一体两面,福祸相依。熬过去,海阔天空,鲤鱼化龙!”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化蝶的时间久了,庄周还是庄周吗?
次日清晨,熹微的晨光照亮了古地,大军开拔,在两位君上号令下,三千玄铁骑整装待发,欲穿越赤地,北上咸阳。
三千铁骑中央,那辆奢华的百年花梨木马车,依如来时那般,被层层叠叠守卫。
由大溱三王之一的勤王——叶勤,亲自驭马,车厢内坐着当今世俗王朝最尊贵的两人,琴王叶白衣以及大溱目前唯一的一位小殿下。
这位由南疆大山深处走出的少年,仍然昏迷,只是面色红润,气血好上许多。
自月前出山,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光怪陆离,仍未踏足咸阳王城。
“咚!咚!咚!”
一连串急促的连绵异响,让大地抖动,好似雷暴雨将至,惊雷跃跃。
干旱死寂很多年的赤地,大地早已凝结,堪比石板砖犹有胜之。如今,有颗粒四起,在一声声震动中,扬起淡薄尘土!
“全军,戒备!”
三千铁骑前,都尉齐衡阳横臂且横枪,大声吼道。
齐衡阳目光犀利,稳坐高头大马之上,死死盯向远方,严阵以待!
“哗!哗!”
风声呼啸,尤为燥热,东南方隐隐传来战旗划破半空的猎猎呼啸。
遥远的天边,视野接近极目处,有一线银潮滚滚奔涌,在赤地之上掀起惊天浪涛。
浪涛沉闷,起伏很小,势大而厚重,比之这三千玄铁精骑,似乎也不相上下。
齐衡阳大手一抬,一群膂力惊人的甲士上前,手挽铁弓做满月状,斜射天穹,蓄势待发。
“噔!噔!噔!”
临近射程范围,数里外,数千银甲铁骑同时勒马停下,由极动转为极静。
令行禁止,展示出强大的军事素养。
在大溱三千玄铁骑的冷冽注视下,有一骑越众而出,独自策马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