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成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哈哈大笑:“我哪算什么英雄啊,李兄高看我了。”
“那你就当我酒后醉言。”
李慕洲把手中已经见底的茶杯往桌上一顿,晃悠悠的说道,“醉了,醉了,论完英雄,我也该回去见周公了。”
说着,他把着徐清禳的胳膊,一步三摇的朝门口走去。
只是,李秀成又怎么会如此轻易放他离开。
“李兄稍等。”
李秀成走到李慕洲身前,表情恳切的说道,“李兄,我今日见你军容整肃,还以为你只擅长军中之事,现在听你这番高论,方知李兄真乃不世之材,心中也有一番天地。
既然如此,又何必为清廷效力。
不如你随我回天京去见天王,他老人家极为爱才,定让李兄一展心中抱负!李兄如若不信,我李秀成可用性命担保!”
李慕洲心中苦笑了声,和你一起去参加太平天国?然后过几年我们手拉手,黄泉路上做个好朋友?
你李秀成我当然信得过,我信不过的是洪秀全啊。
这厮~算了不说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我的秀成哥!
李慕洲转身盯着李秀成看了半响,坐回椅子,拿着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平静的说道:“李帅,不知你可听过一个故事?”
“愿闻其详!”
“话说杭州南高峰上有座寺庙。那一日,老方丈油尽灯枯,眼看着就要圆寂。他的徒弟便问方丈,师父啊,你可还有何心愿未了?
老方丈寻思自己快要死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说,我这一辈子啊,什么都见过,就是没见过女人那长什么样。
他的徒弟听了心想,虽然出家人不应近女色,不过方丈眼看就要咽气,那就满足一下他吧。
于是从山下找来了一个窑姐送到了方丈屋里。
窑姐脱衣服的时候,方丈目不转睛,等全部脱完后,方丈长叹一声:阿弥陀佛,原来和尼姑是一样的啊。说完,就咽了气。”
徐清禳听到最后,差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秀成却收敛起笑意,脸色变得铁青。
这故事编排的极为歹毒,李慕洲想借这故事说的言外之意,李秀成又怎会听不出来。
窑姐和尼姑是一样的,太平天国和清廷又有什么区别?
内斗、贪腐、穷奢极欲,清廷那些破事,这边一样不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他李慕洲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能给李慕洲赞一声英雄汉的人,又岂是那种惺惺作态的反思怪,见李慕洲表明态度,当下李秀成寒声说道:
“李兄,你的兵虽然练得军纪极好,可那些毕竟是新兵,不知道到时候上了战场遇到我的百战之师,还会和现在一样站得稳吗?”
“这就不劳李帅操心,到时各凭本事吧。”
李慕洲随手把杯子一丢,站起身来,朝着李秀成拱了拱手,“谢过李帅的茶,在下告辞。”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李秀成站在窗前,轻轻叹了口气:
“如此之才,竟不能为我天国所用,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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