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驿丞房内,几人围坐在一起,默不作声。
“现在驿兵共有158人,每人安家费二十两,前二十位多给了五两,就是三千二百六十两;
每人两套棉服,鞋子,就是二百零五两五钱;
加上床的费用七十两,这几日的伙食二十七两,预留出一月俸禄五百四十六两;
大人,我们能用的就只有五千七百九十一两五钱,您过目。”
齐林说完便将账本递到了李慕洲的面前。
“你办事,我放心。不看了。”
李慕洲手指夹着一根笔管,吸了一口,深深的吐了出来:“各位,别呆着了,说说吧,这人是有了,可这军械可还没着落呢。”
朱贵脸一红,道:“大人,我明日再去一趟绿营,这次好歹要拿些好东西回来。”
上次朱贵带人驾着车去杭州绿营,本想着满载而归,没想到拉回来几车破烂货。
秃了红缨的长枪,锈迹斑斑薄的和纸片一样的大刀片子,还有那几副布甲,脏的和抹布差不多不说,上面竟然还有好几个老鼠咬的洞。
更别提抬枪了,李慕洲一开始还寄予厚望,等看到实物,人都迷茫了。
枪架肯定是没了,只剩一个长满了铁锈的枪管,枪膛内被绣给堵的严严实实,别说放一枪了,就算当铁棍使,李慕洲都怕自己还没用力,它就断了。
武备废弛如此,也怪不得徐大帅被太平军给打出应激来了。
“别去了,里面想想也没什么好东西,我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李慕洲叹了口气,对齐林说道,“齐秀才,你明日去城里找铁匠,这兵器咱自己打,现在反正在练身体,先用毛竹顶一顶吧。”
“大人,这可需要一大笔钱哪。”
唉,说来说去又绕回钱上来了。
高四九想了想,嗫嚅道:“大人,要不,你再去找找胡大先生?”
“他是我爹啊,我没钱了就去找他?”李慕洲想起了李雪芬对他说过的话,没好气的说道,“咱要自强自立,不能总是伸手去要,被人看不起的。”
“要么别吃的那么好了,这样也能省下一些钱来。”
高四九马上提出了反对意见:“不行,练兵那么辛苦,少了油水可不成。三天必须三天见一次油荤,不然人经不住练。”
“要么在被服先做个一套吧。三斤棉花减成两斤。”
“不行,天气眼见着一天天的冷起来,你特娘的汤婆子捂捂,让我的兄弟们受冻啊。”
“你高四九上嘴皮子搭着下嘴皮子这么一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现在就这么多银子,你说怎么办吧。”
齐林犟脾气也上来了,手一摊说道,“顿顿大米饭,一人能吃一斤,还有肉,每顿就是三口猪,地主家也没这么阔气过。别人一口一个高大人的喊着,你是有了面子,这钱可都是我在管。
别天天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把自己当什么大帅了!”
“你个酸污头,说谁鸡毛呢?”高四九站起来,啪的一拍桌子,怒视着齐林。
齐林也站了起来,毫不示弱的说道:“就说你,人前人五人六的,背后龌龊的很。我问你,昨天剩的那条猪腿是不是被你偷偷拿走了?是去给哪个姘头了吧。”
“你有的好?你房里的松鹤堂的墨多少一块,齐杨斋的毛笔你是一盒一盒的买啊,咋的,你的俸禄卖的起?”
成方圆一脸错愕的看着如同斗鸡般一样大眼瞪小眼的两人,徐清禳也不知道从哪里倒腾出来一把白羽扇摇着,闭着眼一副尽在掌握的悠闲模样。
李慕洲夹着笔管,又深深吸了一口,抬头望天。
老子要是有一把冒蓝火的加特林,一定把你们两个狗贼都给突突了,不为别的,就为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