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连称和管至父这俩哥们儿就问了:“咱这活儿可不容易干啊,但咱们不怕苦,就是想问一句,啥时候能轮班回家歇歇?”齐襄公那会儿正啃着西瓜呢,头也不抬地说:“等这瓜再熟一回,我就派人去替换你们。”俩哥们儿一听,心里头那个无奈啊,但君命难违,只好领命而去。
这一晃眼,一年的时间就像流水一样过去了。有一天,戍卒们弄了些新瓜来尝尝鲜,连称和管至父一看这瓜,心里头那个五味杂陈啊,想起了当初齐襄公说的“瓜熟换人”的约定,可这都啥时候了,连个影儿都没见着。俩哥们儿一合计,决定派个心腹回京城探探风。
这一探可不得了,心腹回来一说,齐襄公正在谷城跟文姜那婆娘玩得正欢呢,一个月都没回宫了。连称一听,那火儿“噌”地一下就上来了:“这昏君,自个儿在外头风流快活,却让咱们在边关风吹日晒雨淋的,这口气我咽不下!”说完,他瞪了管至父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咱得想办法收拾他!”
管至父一看连称那眼神儿,心里头也明白了七八分,他摸了摸下巴,沉吟道:“要干大事儿,得有个名头,咱得找个靠山。公孙无知那小子,是先君僖公宠爱的公子夷仲年的儿子,从小就在宫里长大,跟世子没啥两样。可自从齐襄公即位后,就因为无知跟齐襄公比划力气时把齐襄公给撂倒了,还有跟大夫雍廪争道被齐襄公给贬了,心里头那个恨啊,比谁都深。咱要是能拉拢上他,里应外合,这事儿就成了。”
连称一听,眼睛一亮,拍手叫好:“好主意!咱这就给无知送信儿去!”说完,他就吩咐人摘了几个大西瓜,给齐襄公送去,顺便提提换班的事儿。齐襄公一看这瓜,眉头一皱:“这事儿我说了算,你们还请示啥?再等一年吧!”说完,就让人把连称的信儿给打发了回去。
连称一听这信儿,肺都要气炸了,他狠狠地瞪了管至父一眼,咬牙切齿地说:“这昏君,咱得给他点颜色瞧瞧!你说咋办?”管至父摸了摸鼻子,小声说:“咱得找个机会,等他出宫打猎或者游玩的时候,咱就动手。那时候他就像离了窝的老虎,容易对付。不过,咱得提前知道他的行程,才能不失手。”
连称一听,点了点头,说:“我妹子在宫里头,那昏君对她不感兴趣了,她也一肚子怨气呢。咱就让她跟无知里应外合,瞅准时机就动手。”说完,他就又派人给公孙无知送信去了。
公孙无知接到信儿,高兴得差点儿没蹦起来,他立马给连称回了信儿:“这事儿咱得好好合计合计,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说完,他就悄悄地让女侍去跟连称的妹子通气儿,还许下了诺言:“等事成之后,就让你妹子当夫人!”
转眼间,就到了周庄王十一年冬十月,齐襄公听说姑棼那地方有个叫贝邱的山,野兽特别多,适合打猎,就琢磨着下个月去那儿狩猎。连称的妹子一听这信儿,立马就让宫人给公孙无知送了信儿。公孙无知接到信儿后,连夜就派人给连称和管至父送了信儿,约定十一月初就动手。
连称一看这信儿,心里头那个激动啊,他拍了拍管至父的肩膀,说:“这回咱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等那昏君一出宫,咱就率兵直捣黄龙,拥立公孙无知当国君!”管至父一听,也乐得合不拢嘴:“好主意!不过咱得小心点儿,别让他跑了,也别让邻国来干涉咱。”
于是,俩哥们儿就悄悄地传下了命令,让戍卒们都准备干粮,准备到贝邱去干大事儿。那些戍卒们一听这信儿,也都乐得跟啥似的,一个个摩拳擦掌地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呢。
到了十一月初一那天,齐襄公心血来潮,非要出去溜达一圈,就带了几个大力士,比如石之纷如,还有几个得宠的小跟班,比如孟阳,一行人架着鹰牵着狗,准备去打猎,连个大臣都没带。他们先去了姑棼,那里有个离宫,众人玩了一整天,老百姓还给他们送来了好酒好肉,齐襄公一高兴,就喝到了半夜,干脆就住下了。
第二天,他们又启程去了贝邱。一路上树木丛生,藤蔓缠绕,齐襄公就让车子停在高地上,下令放火烧林,然后大家围在一起射箭打猎,放鹰放狗。火势借着风势,越烧越旺,狐狸兔子啥的,吓得东奔西窜。突然,从火里窜出一只大野猪,跟牛一样大,还没角,跟老虎似的,还没斑纹。这大野猪直接冲上了高地,就蹲在齐襄公的车驾前面。这时候,大家都去追其他猎物了,就孟阳站在齐襄公旁边。齐襄公回头对孟阳说:“你快去把这野猪给我射了。”孟阳一看,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大喊:“这不是野猪,是公子彭生的鬼魂啊!”
齐襄公一听,火冒三丈:“彭生他敢来见我?”说着,就夺过孟阳的弓,亲自射了三箭,都没射中。那大野猪突然站了起来,前蹄拱起,像人一样走路,还放声大哭,那声音惨得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毛。齐襄公吓得从车上倒了下来,左脚还摔伤了,一只丝文屦也掉了,被大野猪一口叼走,然后就不见了。髯翁还写了首诗来调侃这事儿:
“鲁桓当年死在车里头,如今齐襄公又遇鬼愁。枉杀彭生应化成厉鬼,诸儿空自拉弓射风流。”
众人赶紧把齐襄公扶起来,躺回车里,下令停止打猎,又回到了姑棼离宫。齐襄公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心里还特别烦躁。到了晚上二更天,齐襄公因为左脚疼得厉害,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对孟阳说:“你扶我出去走走。”刚才摔车的时候太急了,都没注意屦丢了,现在才想起来,就问徒人费要。费说:“被大野猪叼走了。”齐襄公一听这话,心里更不舒服了,拿起皮鞭就抽费,抽得费背上血流如注才停手。
费含着泪出门,正好遇到连称带着几个人在探路,一下子就被连称给绑了。连称问:“那昏君在哪?”费说:“在寝室。”连称又问:“睡了吗?”费说:“还没睡呢。”连称举起刀就要砍,费说:“别杀我,我先进去给你们当耳目。”连称不信,费说:“我刚被抽了一顿,也想杀那昏君呢!”说着就脱下衣服露出背上的伤。连称一看,信了,给费解了绑,让他当内应,然后就带着管至父和一群军士冲进了离宫。
再说费,他悄悄进门,正好遇到石之纷如,就告诉他连称作乱的事儿。然后两人跑到寝室,告诉齐襄公。齐襄公吓得不知所措,费说:“事儿紧急,不如找个人假装是你躺在床上,你躲在门后,说不定能混过去。”孟阳说:“我受恩于你,愿意替你去死。”说着就躺在床上,面朝里。齐襄公亲自脱下锦袍盖在他身上,自己躲在门后。他问费:“你打算怎么办?”费说:“我和纷如一起守门。”齐襄公说:“你背上的伤没事吧?”费说:“死都不怕,还在乎这点伤?”齐襄公叹了口气:“忠臣啊!”
费让纷如带着人守在中门,自己拿着刀,假装去迎敌,想刺杀连称。这时候,众贼已经攻进了大门,连称拿着剑在前面开路,管至父在外面列队,以防有变。费一看连称来势汹汹,也没多想,上前就刺。谁知连称穿着重铠,刺不进去,反而被连称一剑劈去,砍掉了两个手指,又一剑,砍掉了半个脑袋,死在门里。纷如见状,挺矛来战,打了十几个回合,连称越战越勇,纷如渐渐不敌,一不小心绊倒在地,也被连称一剑砍倒。
连称冲进寝室,侍卫早就吓跑了。他看到一个床上躺着个人,锦袍盖着,一剑下去,头就掉了。举火一看,是个年轻人,没胡子。连称说:“这不是国君。”让人搜遍房间,都没找到。他自己举着火照看,突然看到门槛下露出一只丝文屦,知道门后藏着人,肯定是齐襄公。他打开门一看,齐襄公因为脚疼,蹲成一团,另一只丝文屦还在脚上。连称看到的那只屦,其实是之前被大野猪叼走的那只,不知怎么就在门槛下了,这肯定是冤鬼所为啊!
连称认出齐襄公,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出来,扔到地上,大骂:“你这无道昏君!连年打仗,祸害百姓,不仁!违背父命,疏远公孙,不孝!兄妹乱伦,不知羞耻,无礼!不顾戍卒死活,不守信用,无信!仁孝礼信,四德皆失,还怎么做人?我今天就为鲁桓公报仇!”说完,就把齐襄公剁成了几块,用床褥裹着尸体,和孟阳一起埋在了门下面。齐襄公在位才五年。
史官评论这事儿,说齐襄公疏远大臣,亲近小人,费、纷如、孟阳这些人,平时受了点小恩小惠,就跟着昏君胡闹,虽然视死如归,但也不能算是忠臣。连称、管至父,就因为久戍不代,就篡位弑君,这都是齐襄公恶贯满盈,借他们之手罢了。彭生临刑前大喊:“我死后化为妖孽,来取你性命!”大野猪现身,绝非偶然啊。髯翁还写了首诗来感慨费、纷如等人的死难:
“为了主子丢了命,费石二人没留名。要是跟着昏君也算忠,那飞廉崇虎也能夸!”
又写了首诗来感叹齐襄公:
“恶贯满盈君侯死,大豕疯狂报旧仇。坏事做尽终有报,劝人向善是正途。”
连称、管至父整顿军容,直奔齐国。公孙无知早就准备好了私兵,一听齐襄公死了,就带着兵开门迎接连、管二人进城。二人声称:“曾受先君僖公遗命,奉公孙无知即位。”立连妃为夫人,连称为正卿,号称国舅;管至父为亚卿。大夫们虽然勉强排班,但心里不服。只有雍廪再三磕头,谢罪当年争道的事儿,特别卑微顺从。无知就赦免了他,仍为大夫。高国称病不朝,无知也不敢罢免他们。至父劝无知招贤纳士,以收人心,就推荐了他的族子管夷吾。无知派人去召他,不知夷吾肯不肯来。咱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