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年回到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从退烧药里拿出一种,把刘月叫醒让她吃了,刘月见他一脸担心,咧嘴笑了笑,“哥,我没事,睡了这一觉感觉精神好多了。”
刘年听她这么说,安心了些。
临近中午,何素琴回来了,只是跟她一起回来的只有姥姥陈秋纺。
这倒是在刘年意料之中,他大舅和二舅虽然念兄妹情分,但他知道两个舅妈不好说话,他爹死后这一个多月就能看出来,两个舅妈生怕被他家拖累,能不沾边就不沾边。
他姥爷死的早,姥姥跟着大舅吃饭,家里的地都分出去了,手头没进项,平时也要看人脸色,说话不怎么顶用,支使不动人,只能自己跟来。
中午吃饭时,何素琴叫醒刘月,刘月见只有姥姥来了,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很高兴,至少家里多了个人。
下午由姥姥陈秋纺照看刘月,何素琴跟刘年照常下地干活,不是农忙时节,地里的活不多,因为挂念着刘月的病,今天回来的早些。
吃完晚饭,刘月的烧还是不见退,却也没烧的更厉害,何素琴道:“再过一晚看看,要是还不见好,明天再去找韩立明打一针,不行输输液。”
等到要睡觉时,陈秋纺对何素琴道:“你去掏些灶灰来撒在门前。”
何素琴奇怪道:“干什么?”
陈秋纺道:“要是今晚再有人来,踩到灶灰就能留下脚印,有了脚印,咱们就去告官。”
何素琴觉得这么做用处不大,“就算留下脚印告了官,估计也不知道是谁,找不到人。”
陈秋纺道:“不是为了找人,是把动静闹大些,告了官,村子里就都知道了,以后就没人敢再胡来。”
何素琴眼前一亮,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拿着簸箕去掏灶灰,在门口平平整整铺了一大片。
刘年帮着一起忙活,也觉得他姥姥不愧多活这么多年,这一招他就没想到。
上好门闩,三人又聊了几句,觉得今天大概率不会再有人来,因为对方如果真铁了心要干什么坏事,昨晚就不会半路退走。
刘年回自己屋睡觉,有了这个判断,心里倒很安稳,没多久就睡着,然而睡到半夜,又被突然响起的狗叫声惊醒。
他刚爬起身摸到灯绳,哗啦一声,门就被推了一下,今晚对方的动作好像比昨天更快。
拉开灯,习惯性瞥了眼墙上那个老旧挂钟,又是刚过十二点,对方似乎是专门挑了这个时间上门。
他去堂屋拿了菜刀,再次来到母亲房内,守在门口。
何素琴娘俩已经扯起嗓子大骂起来,陈秋纺活了六十多岁,骂起街比自家闺女利索多了,“哪个狗逼里掰的,三更半夜不睡觉,跑这来撒野,赶紧滚!不滚的话明天我们就去报官,到时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哗啦哗啦,破旧木门响个不停,撞门的力道比昨天还大,但刘年却比昨天镇定的多。
昨天家里就他们娘仨,对方都没破门而入,今天多了个人,就更没理由强闯进来,所以他觉得这就是个坏心眼的故意跑来吓唬人,没打算真干什么。
果然,对方撞了一阵后,消停下来,浑身雪白的半大土狗又叫了片刻,跟昨天一样,摇着尾巴跑到刘年身边。
何素琴母女停止叫骂,小声商量着门口灶灰上肯定已经留下证据,明天一早就去报官。
刘年心里有些可惜,要是他大舅或者二舅今天在这里,他们就能冲出去把人抓住,抓了人去报官,震慑力无疑会更大。
又说了几句,刘年回自己屋睡觉,还专门把半大土狗拴在床脚,怕它从门底下钻出去破坏“证据”。
然而隔天一早,刘年看着门前那片灶灰,懵了。
只见那片灶灰依旧平平整整,上面居然没留下丁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