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铃兰待他真心实意,甚至差点为他折了命。而他却只能艰难的挤出那么几天时间让她在驿站养伤,甚至还因为不愿与她分开,固执的将她带了回来,一路劳累奔波。
当然,宋庭屿直接忽视了那一路而来,为铃兰精心准备的东西,以及那过分舒适宽敞的马车。
或者说,陷入情爱的男人,那双眼睛总是瞎的。
所以,当他认为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自然是能有多宠就有多宠,恨不得将铃兰的一切都包揽。
“好啦大人,我一定会好好休息的,别这么担心,好不好?。”
铃兰有些受不了他一句一句的关切叮嘱,笑着我窝在他怀中,柔声道,“而且老夫人都好几月都没有见您了,肯定想大人了,大人赶紧去看看吧,说不定了老夫人还在等你呢?”
她善解人意的说着,漂亮的眸子轻轻抬起,望着他,眼神清澈而温柔。
宋庭屿看着她,心底软成一片,“你啊,什么时候能为自己多考虑考虑。”
总是这么单纯善良,让他喜欢的同时也越发怜惜。
无论是在山城,还是在京城,他的铃兰始终如一。
“为自己考虑什么?”铃兰眉眼盈盈,笑着依在他的胸膛,“大人不是都为铃兰考虑好了吗?”
“只要大人在,铃兰就什么都不在乎。”
铃兰说的格外真心实意,特别是当她被蛟蛇缠住脚踝的时候,笑容越发温婉,对宋庭屿也越发依恋。
“你啊…”宋庭屿无奈的叹息,可眼中却满是宠溺。
他轻抚着铃兰如瀑布般的墨发,修长的指节插入发中,为她顺着长发,动作温柔极了。
不得不承认,铃兰刚才所说的话,戳到了宋庭屿那份不为人知的占有欲。
是了,只要有他在,他可以为铃兰安排好一切。
铃兰靠在他怀中,望着脚踝处那紧紧缠绕着她的蛟蛇,唇角轻轻扬起,惬意极了。
*
寿安堂内,老夫人是在半个时辰后才等来了自己的儿子。
看着坐在椅子上,清冷如松,气质卓然的青年,老夫人眼里划过一丝骄傲。
两人平静的用完膳,她端起手中的茶盏,轻吹了吹,这才看着他问道,“那位铃兰姑娘安置好了?”
“是,母亲。”宋庭屿颔首,从容不迫,没有露出一分的异样。
老夫人喝了口茶,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行了,你也不用跟我卖关子。”
她放下手中的青瓷茶盏,看着他,“说吧,你今天对那沈家晚凝说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宋庭屿摩挲着手中的青瓷,漫不经心,“母亲,您应该了解儿子,儿从不说妄言。”
在为铃兰决定铺路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不会再回头。
老夫人看着他没有说话。
良久,她才道,“沈家那边,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摆平。”毕竟,他们一直在等他回来,就是想利用他之前对沈家晚凝的容忍,将这件事给压下去。
“那又如何?”
宋庭屿目光幽幽,毫不在乎,“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同意。”
可若他们非要执迷不悟的话,那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老夫人看着他眼中若有若无的冷漠偏执,轻蹙了蹙眉,“那和离后呢?”
宋庭屿微微一顿,抬起眸,对上了老夫人深到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
他毫不犹豫的站起身,退后一步,掀开衣袍跪了下去,脊背挺直,一字一句看着老夫人说道,“和离后,儿要娶铃兰。”
他的话虽清冷,却字字有力,掷地有声。
屋内的赵嬷嬷和丫鬟们皆心头震惊。
毕竟,她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往日清冷矜贵,风光雾月的世子爷,竟会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做到这种地步。
老夫人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目光眯了眯,“你确定?她只是一个孤女。”
若只是为妾,哪怕是贵妾,都无甚所谓。
可若为妻……
她抬了抬手,瞬间赵嬷嬷便了然,带着屋内的一众丫鬟退了出去,将空间独留给这母子二人。
屋内越发的安静,甚至带着些沉肃。
可这也就越发映衬的宋庭屿的话格外真挚。
“母亲,从始至终我想要的都是一个以心换心的妻子,而不是一个身份高贵的世子妃。”
宋庭屿看着她,平静的说着,“儿从幼时起,便见证了您所有的苦。所以,从那时起,我便立誓,终生唯有一妻。”
老夫人目光一颤,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复杂。
而宋庭屿还在继续说着,“从前我以为那沈家晚凝便是我的妻,所以,我倾尽所有,想求得一个圆满。可惜…”
他轻嗤一声,继续道,“换来的却是她满心的欺骗与背叛。”
“所以儿累了,不想要了。”
宋庭屿摇着头,目光认真,“可也许是上天怜悯,所以给儿送来了铃兰,她是个好姑娘,知我累,知我心,甚至愿意舍下性命来救我。”
说到这儿,宋庭屿的眼前仿佛又涌现出了当时那副惊险至极的画面,他目光一凝,对着老夫人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说道,“儿爱她,至死不渝!”
老夫人望着他,久久都没有开口。
半晌,她阖了阖眼,叹了口气,“随你吧。”
那沈家晚凝的事终究是她对不起他。
他想和离便和离吧。
她已经痛苦了半生,没有必要再让自己唯一的孩子也落的这般。
即使早就猜到母亲会同意,但宋庭屿还是忍不住心生激动,沉声道谢,“多谢母亲。”
“行了,起来吧,别跪着了。”老夫人摆了摆手。
她当然知道他是故意跪给她看的,甚至那些话也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但不得不承认,他打动了她。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了解自己。
老夫人心中有些气,也有些好笑。
宋庭屿自然知道自己的母亲看出了什么,但他也不在意,神色自然的为她沏着茶,直看的老夫人无奈摇头,“行了行了,别在我这里碍眼,赶紧去换身衣裳吧,待会儿那掌院府恐怕就要来人了。”
宋庭屿动作一顿,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用巾帕擦了擦手,“那儿就不打扰母亲了。”
接下来,他该好好接待一下——那掌院府中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