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铃兰现在不再去城外的山上,只每日专注做绣品,连院门都不怎么出。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自从刘二那几人当街行刑后,山城的百姓便都在打听她的事。
甚至还有些想通过她攀上宋庭屿的商人,安排了人住在青北巷,想跟她套近乎,甚至在她出门采买绣线时,若有若无的打量着她。
就连她上次去府衙,都有人跟着,只是那些人胆子不大,在发现她的目的地是府衙的时候,便不敢再跟了。
这些人其实做的非常隐蔽,但铃兰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只是她并没有察觉到恶意,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偶尔觉得厌烦。
厌烦那些人太过关注她。
而林婶子并不知道这些,见她日日不出门,怕她日子过的枯燥,就经常会来串门陪她一会。
可后来见她真的不觉得枯燥,反而特别喜欢绣花,这才来的少了些。
可每日临近傍晚,她都会习惯性的送些自家种的葱菜来。
这也是铃兰之前花了银子与她买的。
她现在不喜欢出门,除了必要的买针线和每五日去府衙的行程,她甚至连院门都不会打开。
可这份行程在她又去了一趟府衙,还了一两后,却出了事。
“二哥,就是她!”
在铃兰从府衙侧门回到青北街后,一直等在青北街小巷的两个汉子眼神狠戾的望着她的背影。
正在这时,天空响起了惊雷,铃兰加快脚步回了院子,只是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眸光若有若无的撇了那两人一眼。
不久后,天空乌云密布,下起了磅礴大雨,林婶子打着油伞,臂弯挎着一篮子菜敲响了铃兰的院门。
“铃兰,快开门,我来给你送菜了。”
院内寂静无声,只听得见呼啸的风声以及磅礴的大雨,还有…隐隐约约的呜咽声。
林婶子心中一跳,蓦然起了不好的预感。
她伸手推了推院门,里面是锁着的,可通过缝隙,她却看见了凌乱的院子,绣品散落一地,被雨水打湿,沾满了泥水。
而不远处院内的后墙,铃兰被两个身强体壮的汉子捂住嘴,强行带她从后墙跳了下去。
那一刻,林婶子看见了她眼中的泪水与仓惶,害怕。
林婶子瞪大双眼,不由的想开口喊人,可蓦然,她转身快步向府衙跑去。
她知道,青北巷的街坊都是普通百姓,偶尔帮个小忙,或者看看热闹都可以,但拿命拼,恐怕没有人敢。
更何况,铃兰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若是被那些碎嘴的婆子知道她被两个男人掳走,恐怕就算救回来,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如今,只有那位钦差大人可以救她。
傍晚时分,黑云密布,犹如黑夜,倾盆大雨伴随着惊雷响起,街头的百姓们皆淋着雨大步跑回了家中。
林婶子一路都不敢停,跑的布鞋都掉了一只,满身泥泞。
府衙正门的衙役见一中年妇人快步跑来,皱紧了眉刚要询问,就听见了她的话,吓得立刻跑进了府衙内通报。
那天的事闹得那么大,他们还被安侍卫亲自带去抓人行刑,又怎么会不懂铃兰二字的重要性。
那衙役快步向书房跑去。
而此时,书房内的宋庭屿正写着文书,狼毫挥洒,可蓦然,天空惊雷巨响,一向稳重不动如山的他,却意外笔锋斜了下。
“咚咚——”
院外的永安快步走了进来,低着头拱手道,“世子,院外传来消息,铃兰姑娘在家中被掳。”
“啪嗒!”手中的狼毫蓦然掉在了桌上,写满了的文书彻底被墨汁浸染。
永安还没来得及说其他,身旁就已经被一阵疾风所带。随即,一道冷厉沉色的声音伴随着风声传来。
“通知永泰,去铃兰院中查探,之后备齐人马!”
永安立刻应声离开。
而宋庭屿快步走出书房,便厉声问道,“报信的人呢?”
等在书房外的衙役立刻回答在外间,刚说完,衙役就看见自家大人疾步向府衙外走去。
他连忙也跟了上去。
而此时,正慌张焦急站在府衙外等着的林婶子,在看到宋庭屿的那一刻,立刻跪了下去,慌张道,“大人,铃兰刚刚被两个男人掳走了,你救救铃兰吧!”
“什么时候?说详细点!”宋庭屿语气难掩焦急,可目光却又很冷,暗藏着杀意。
林婶子有些害怕,但也知道宋大人不是针对她,而是对那两个掳走铃兰的汉子。
她立刻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他。
“大人,那两个汉子应是偷偷翻进了院子,之后掳走了铃兰。我看见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铃兰已经被他们带着从后墙跳了下去。”
听到她说铃兰眼含惊惧,满脸泪痕时,宋庭屿面色已经黑沉如冰,杀意尽显。
“大人,马已经备好。”
正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
永安身着蓑衣,身后跟着一列从京城带来的侍卫,十几人骑着马从侧门赶了过来。
宋庭屿接过他手中的蓑衣,吩咐林婶子不要走漏消息,他会找到铃兰,并救回她。
说完,宋庭屿不再停留,一个箭步跨上了马,甩下马鞭,“驾——”。
磅礴的雨夜中,一队人马疾驰而过,快速向青北巷后街而去。
不消多久,宋庭屿便赶到了铃兰被带走的那道后墙,听着永泰探查到的消息,宋庭屿攥着缰绳的手一点点收紧,直至手背青筋暴起。
“世子,院内乱成一团,铃兰姑娘应该是自救过,但是没有成功。而且虽然雨水冲刷了些痕迹,但到底间隔时间不是太长,属下发现那些痕迹在经过一家小院时消失了。”
“带路!”宋庭屿眼神异常冷。
“是!”
永泰跨上马,疾驰而前。
磅礴的暴雨声掩盖了众人的马蹄声。
不久,宋庭屿便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院子前停了下来。
因今日晚分的暴雨,小院四周皆无一人,家家院门紧闭,就连院外的小道上也除了他们,便空无一人。
可前后四周的小院都有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嬉笑声,以及傍晚时分的袅袅炊火。
可唯独,他们面前的这间,安静到死寂。
“分为两批,前后守好,若有人逃出,一个都不准放过!”
宋庭屿语气狠戾,含着满满的杀意。
说完,他翻身下马,带着永安永泰以及两个侍卫跳上了墙头,翻身入内,全程悄然无声。
他知道,这里既然这么安静,那铃兰绝对不在院内,而是在地下!
而此时,被推进地窖的铃兰也察觉到了体内灵体的躁动。
她知道,宋庭屿已经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