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成千上万年幽闭的特殊环境中,什么古怪的生物都有可能出现,甚至某些史前都有留存的可能。夜视仪的这个功能有助于他提前发现这种可能的存在。虽然它们极可能是以冷血生物居多。
地下水道极为狭窄,在千百年来流水的冲刷之下,所有岩石都滑不留手,使人无从着力。顶着湍急的水流,赵言努力扩大身体与岩石的接触面,凭借自身强大的体能,全身肌肉蠕动,一寸一寸的往上蹭。
忽然头顶一轻,随即整个脑袋露出了水面。
这是一段被水流掏出来的地下空间,大概一米左右的高度。赵言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长长的吐了口气,短短的一段距离,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
稍事休息后,他又一头扎入了水中。他已没有食物补充,必须在体力消耗完之前,尽快通过这条水道。
这个地区的地质构成有些奇怪,并不全都是石灰岩,而是石灰岩与火成岩相夹杂。以至于赵言每通过一段水道,总能得到一个休息点,让他喘上一口气。
他先前的判断没有出错,这条水道足以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但越靠近上游,通道便越来越狭窄。
赵言估计自己已经在地下行进了约五公里左右,随着地势的不断抬升,距离头顶的地面也已应不足二十米,但预想中的出口却还是迟迟没有出现,他不禁有些焦躁起来。
难道要动用保命的力量!
忽然,赵言目光一凝,那是什么?在这个休息点的一个角落,他有了一个发现。
赵言摘下夜视仪,仔细凝视着这个东西。这是一条大蟒蛇,足有成年人的大腿粗细,正盘屈成一团。看得出它已有许久没有动过了,连身上都长出了一层青苔。腹部位置有一个明显的巨大的鼓起,它是在这里消化食物。
赵言松了口气,消化食物的蛇类,只要不去主动招惹,一般不具攻击性。为防意外,他还是把军刀拔了出来。这么大的蛇类,它的力量极为可怕,在这种狭小的区域,一旦被它缠上,以他的本事,想要脱身,也非得费一番手脚不可。
同时心中一喜,看蟒蛇肚子里猎物的大小,肯定不是出自这处河道。也就是说,在这附近,应该就有一个足以供它出入的口子。
赵言的到来,并没有惊动这条蟒蛇,赵言也没有惊动它的意思。目标已经不远,他也不想节外生枝。深深的呼吸了几口之后,他再次轻手轻脚的潜入了水中。
这处水道格外的狭窄,即便解下背包,赵言也差点没挤过去,照这个趋势,下一个水道可能会更加不容易通过。赵言暗暗祈祷,出口最好就在这一两个水道之间。
也不知是哪路神明听到了他的祈祷,在他刚露出水面之际,一缕光线映入了他的眼中。
赵言迅速眯起了眼睛,调整瞳孔的大小。将近二十天黑暗环境下的生活,骤然面对明亮的光线,他需要有个调整的过程。
这是一个椭圆形的空间,如同一个竖起来的鸡蛋,光线通过顶部一个小小的洞穴投射了进来,距地面约二十米左右。从下向上望去,无从判断洞口的大小,但下一刻,赵言放心了。
地上有一具动物的骨架,应该是一只有蹄类动物,山羊什么的。可能是很久以前不小心从洞口掉了下来,能通过一只山羊的洞口,通过人体绝对没有问题。
同时赵言也肯定,这不是那条蟒蛇进出的出入口。不说周围没有蛇类爬行的痕迹,单是距离地面如此之高,又是这种口小肚大的形状,蛇类是爬不上去的。
也就是说,前面还有一处更加容易出入的口子。
但赵言不打算前行了,就是这里了。
此处应该还处于法国军队的包围圈内,挑了一块相对干燥的地方,赵言静坐下来,等待黑夜的来临。
非洲大陆的夜空是如此的迷人,没有任何光线污染的夜空,星河璀璨。赵言凝视着那些跨越无数光年投射而来的星光,深深的沉迷其中。
为什么只有越贫穷,越是什么也没有的地方,才能领略到大自然的美丽呢?赵言自嘲的笑了笑。
然后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那个全球定位接收器。上面正有一个信号在一闪一闪。在出来之前,赵言将那个定位器安在了那处洞穴内。此时它正在正常的工作,以这个仪器的能源储备,工作个三五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这是他为自己留的一条后路。谁知道将来是不是有一天会用得着呢!
一切都结束了,该离开了。赵言抬脚走进了密林深处,向着东北方向而去。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经过长达五个小时的丛林跋涉,赵言也有点吃不消了,他已经有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地下空间中的十多天,也仅仅是保持着身体的最低需求。身体已经越来越强烈的向大脑提出了抗议,应该补充能量了。
找了一片林间的开阔地,赵言升起了一个火堆。这几天没有下雨,否则在这种潮湿的雨林中,要找到干燥的引火物,也是一件挺头痛的事。
这里距法军的营地已有五六十公里,夜晚也不会有无人机巡航,赵言很放心。
而且,夜晚的丛林,一个火堆会为他减少很多的麻烦。
把几块粗大的木块架在火堆上,保证它不会熄灭。赵言离开宿营地,开始在从林中为自己寻找食物。
有着夜视仪的加成,赵言很快就有了收获,一只跟鸡差不多大小的禽类,同时还有一窝蛋。
将那只鸡开膛破肚后,内脏什么的都扔在了原地,这些,丛林中的动物们会帮他消化的。然后毛也不拔,就回了营地,他准备为自己做一个叫花鸡。
传统叫花鸡的制作是非常考究的,对所用的泥土,包裹的叶片甚至调料的配制都有一定要求,火候的掌控更是至关重要。
但这些对赵言来说都不是问题,从小在爷爷的熏陶下,赵言对于美食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爱好,平常一有空,就会为自己做点好吃的,从来也不曾亏待过自己的胃。
他手中还掌握着好几道滋补的药膳配方,这也是他得以从训练营中生存下来的重要原因。
当然,在什么调料也没有的现在,赵言目前想的,也只是能吃上一顿热食罢了。
整个过程非常简单,砍了根水藤,将膛内简单的清洗了一下,找几张大树叶,将鸡整个包起来,然后又活了点泥,在树叶外面厚厚的糊了一层。最后往火堆里一丢,就算完事。四个蛋也被赵言给埋进热灰里,等待热灰的余热将它们慢慢的煨熟。
趁着晚餐还没有做好的这个空档,赵言还在树上给自己搭了个简单的棚子,以做休息和避雨之用。
一切收拾停当,晚餐也好了。将焦黑的泥块砸开,拨去外层的树叶,顺手一捋,鸡毛纷纷掉落,一只白白嫩嫩的叫化鸡就好了。虽然连一点咸味也没有,但赵言还是吃的津津有味。
从热灰中扒出四个蛋,赵言又吃了一个,其它的三个,就是明天的早餐了。
在营地四周小心的布置了几个小巧的警报装置,又往火堆里加入几大块柴火,赵言纵身上树,进入了深沉的睡眠。
凌晨时分,沉闷的雷声将赵言惊醒,紧跟着一场瓢泼大雨就倾倒了下来。临时搭建的窝棚太过于简陋,而雨势也实在是太大,不一会儿的工夫,赵言就全身湿透。
也没有什么挡雨的东西,他索性冒着雨直接上路。火堆也直接被雨水浇灭,倒是省了他不少工夫。赵言没有注意到的是,火堆熄灭后产生的烟气,因为大雨的落下,迟迟无法散去。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火气。
十五分钟后,一架小型无人机掠过这片林地的上空,这是每天例行的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