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去冲了个澡,温热的水流如丝缕般缠绕着他的身躯,像是温柔的抚慰,试图驱散他内心深处的阴霾。
他站在喷头下,双眼紧闭,任由热水肆意流淌过他的肌肤。每一滴水珠的滑落,都像是带走了一丝之前的无尽恐惧与紧张。在热水的滋润下,他仿佛置身于一个短暂的避风港,好久才慢慢从那如噩梦般的游戏场景中缓过神来。
他的思绪仍在不自觉地回放着与冤魂周旋的惊心动魄,那女子冤魂的凄厉面容和尖锐嘶吼仿佛还在眼前耳畔,令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等他重新回到休息室后,发现第二场游戏已经结束了。陈飞缓缓地转动着头颅,眼神带着一丝迷茫与警惕环视四周。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与压抑感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他清楚地察觉到,此时在休息室中的人们比参加游戏前又少了不少。原本略显局促的空间此刻竟显得有些空旷寂寥,那些空着的座位像是一张张无声的嘴,诉说着刚刚那场游戏的惨烈与无情。
陈飞立即定睛寻找,很快,便在一个角落中看到了正在自言自语的李鹏。
他的模样简直狼狈到了极点,头发上、脸上、身上都沾满了散发着恶臭的污秽。那污垢像是一层恶心的外壳,将他紧紧包裹。他眼神空洞而呆滞,口中念念有词,时不时发出一阵傻笑或是低沉的呢喃,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精神泥沼。
周围的人看到他这副模样,脸上纷纷露出鄙夷和厌恶的神情。有人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嫌弃,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自己的眼睛;有人则捂着鼻子,匆匆从他身边走过,脚步带着明显的加快,像是在躲避某种致命的瘟疫。
此时的李鹏,就好像本身也变成了一滩众人唯恐避之不及的腌臜之物。
虽然他也活下来了,但陈飞看着他那近乎疯癫的状态,心中不禁为玉君深深担忧起来。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玉君那温柔美丽的面容,她的笑容总是那么温暖动人,如春日暖阳般能融化世间一切寒冷。
可如今,她的新婚丈夫却在这场残酷的游戏中变成了这副模样,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场沉重的灾难。陈飞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心中五味杂陈,既对李鹏的遭遇怀有一丝同情,又为玉君的未来充满了忧虑。
他不知道这场噩梦般的游戏何时才会终结,但他依旧想为玉君做些什么,哪怕仅仅是在精神上给予她一丝慰藉。
随后广播中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冰冷机械的声音:“恭喜大家完成了第二场游戏。本场游戏生还人数为 78人,是参加比赛之前人数的 40%。今天还请各位好好休息,明天将会进行第三场比赛,敬请期待。”
广播声在休息室里回荡,却没有激起太多的欢呼与庆幸。剩下的人们只是木然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对未来的比赛已失去了期待和勇气。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麻木,身体和心灵都在这场残酷的游戏中遭受了巨大的创伤。
有的参赛者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恐惧,身体还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似乎仍沉浸在刚刚与冤魂对峙的惊悚之中;有的则面无表情,眼神呆滞,像是灵魂已经被抽离,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我要回家!我要退出游戏!”突然一个戴眼镜的男子大声喊道。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喊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他身材匀称,线条明显,显然是经过了刻意的锻炼。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愤怒与绝望,眼镜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布满血丝。
“对不起,该游戏无法中途退出,若你执意要退出比赛,那么我们只能出手抹去你参赛资格。”广播中的冰冷的声音回答道。
男子听到这个回答,身体微微一震,脸上的愤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绝望。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已经看到远处的好几名面具人已经做出了准备射击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