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太太老脸发烫,暗暗生闷气。
明珠轻呼口气,继续说道:“更何况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才能安心。”
闻言,冯老太太心尖儿打了个突。明珠所言倒是给她提了个醒儿。冯茉自小长在南直隶,不知性情如何。万一她惹出祸事,平白连累侍郎府的名声。还是得尽早把人打发走才行。
冯老太太用眼神示意迎春将手上捧着的锦盒交给明珠,“这套头面你收着。”转而看向韩氏,“过些日子琪姐儿解了禁足,办一场赏花宴。把佟祭酒的两个孙女都请来。银子……”
韩氏迎上冯老太太期盼的目光,“府里办宴银子当然是从公中出。”她才不会像以前那样傻乎乎的,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该公中出的银子凭什么不出?
闻听此言,冯老太太上扬的唇角缓缓下坠,“这可是为珠姐儿办的赏花宴。”
“既是为珠姐儿就不必请佟祭酒的孙女。”韩氏仍旧浅笑盈盈,说的话却好像刀子一样刺中冯老太太心窝,“只请通家之好即可。”
“你!”冯老太太看向韩氏的目光像是淬了毒。明珠回来之后,韩氏就变了。她不再像从前那般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现在的她,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有底气,有主心骨。
冯老太太暗自嘲笑韩氏目光短浅。她以为女儿回来便万事大吉了?
“但等琪姐儿的亲事定了,就该给珠姐儿相看了。”冯老太太似乎意有所指,“我可是眼巴巴盼着珠姐儿以后能嫁进一户好人家呢。”
韩氏似乎有所触动,“是啊。珠姐儿嫁得好,能保老爷官途顺遂。”嘴上这么说,内心所想恰恰相反。
她以前瞎了狗眼,才会觉得冯老太太贤良淑德,冯愈光风霁月。韩氏心里满是鄙夷,同时想到明珠或是宝月任何一人的终身大事,决不能任由冯老太太和冯愈决定。她不想让女儿成为冯愈手中的棋子,更加不愿意女儿的亲事,成为冯愈继续往上爬的踏板。
可若是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唯有跟冯家一刀两断。也就是和离或是义绝?
韩氏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惊到呆呆愣住。
难得韩氏说句明白话,冯老太太心里熨帖,“你懂得这个道理就好。”见她魂游别处,掩唇轻咳几声。
韩氏立刻回神。
冯老太太怨怪的瞥了她一眼,“我分得清亲疏远近,不会亏待珠姐儿。至于茉姐儿,自有她母亲操持。人来了,就是住十天半月而已。你们万事要以大局为重,做足礼数,不要让她们看轻了我们侍郎府。”
冯老太太心里有些得意。从前她逢至年节去到信阳侯府,总是觉得那些下人看她的眼神带有轻视。侯夫人及其子女也都小看冯愈,认为冯愈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说话总是暗藏讥讽。她不敢发作,只能默默忍受。现如今,风水轮流转。茉姐儿她们来帝京,还得借住在她府里。
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