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弘进门,正好碰到小妹许莺起夜。
“是我。”
许弘简短的回答,招呼周达关门,对方合上木板门时,还不能探出脑袋左右查看一番。
规整的方形小院,中央有一口水井,前面两座稍显破败的泥房,其中一座用于堆放柴伙和庖屋,大点那间一分为三,东西两头是兄妹二人的居室,中间堂屋。
许弘径直奔向自己的房间,妹妹许莺出来看到几人,特别是看见薛师的身影惊讶不已。
“怎么了哥?薛师他?”
许莺问道。
许弘赶紧将薛师放到床上,然后第一时间对着妹妹开口道:“快,你去拿一些布条来,快!”
见哥哥急切,许莺回房左翻右找,最终目光锁定在布坊的一批上等料子上。
“救人要紧………大不了多做几个月不要工钱罢了………”
许莺下定决心,然后抱起布料冲到薛师跟前。
伤口被利刃堵住,暂时失血不多,可这一旦拔出利刃,具体什么后果谁都不敢保证。
许弘犯难犹豫不决,他多次想要拔出短刃。
时间就是生命,薛师等不及。
陈宝林拜师前,出身医药世家,家里是城东最大的药商,对于医术,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也可谓是信手拣来。
“师弟,我来吧!”陈宝林开口同时让周达去庖屋,取来烧红的木炭,自己也是从怀中掏出常年随身携带的上等金疮药。
他错开身子来到薛师面前深呼吸三次,然后出手快准稳,噗嗤一声刀刃拔出。
周达端着一捧木炭回来,他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丢给对方。
“快把布给我止血!”
陈宝林一把接过许莺手里的布料,下手十分专业,清水冲洗伤口,然后把布料用力按压在伤口处。
疼痛让薛师身子反曲绷紧,嘴中发出呜咽声。
陈宝林认真处理薛师伤口,他从周达手中取来木炭,放开布料,特别叮嘱师父要忍住。
磁啦————
焦糊的肉香伴随蒸腾高温一起弥漫在小小的房间内。
“啊啊啊啊啊!”薛师发出痛苦喊叫,随后昏迷。
金疮药粉末均匀的洒在伤口处,陈宝林从进入院中就注意到墙角有一株薄荷,于是让许弘去摘。
薄荷叶被撕碎挤压出少许汁水,连同布料缠绕在伤口处。
“呼………血总算止住了,师父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说完陈宝林从许弘家中找来纸笔,写下一方汤药,准备天一亮就让许弘去往自家药铺拿药。
许莺在一旁想要上手帮忙,许弘让她进屋休息。
拂晓时分,三人围在床前守着薛师,没有一人有困意,生怕师父有什么不良反应。
手指轻微颤动,薛师睁开眼看见许弘三人,目光交汇时,许弘第一时间开口说道:“薛师,您感觉怎么样?”
陈宝林上前用手抵住薛师额头说道:“没有发热,应该暂时没有大碍。”
周达满眼高兴,不过转而又皱起眉头神情严肃。
薛师恍惚出神,片刻后变得意识清醒,已经暮年的他心中深知这不是什么好事,于是抓紧时间开口让他们三人上前。
许弘扶起薛师,让他身子靠住床头,尽可能的舒服些。
薛师望向眼前曾经最不看好的弟子,有些愧疚。
“许弘………是我看走眼了…….你有这样的毅力和专注力,我相信以后你不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薛师说完转头望向陈宝林。
“你啊,以后别到处招摇过市………这拳脚无眼,你家境优渥,回家对你不是坏事………咳咳!”
陈宝林努力克制自己的泪水,身旁周达同样如此。
薛师望着周达,半晌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