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席默林安静的坐在旁边,没有任何胃口,连筷子都没动几下。
她也很想表达自己的心意,但又不知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心情尤为低落。
吃过晚饭,舒相毓上楼收拾行李。
她特意买了大号行李箱,将衣服裤子装了大半,还有化妆品、鞋子、袜子,至于其它生活用品,到时在学校附近临时买就行。
席默林坐在床边抠着手指,看着她忙碌不停,想帮忙,姐姐又不让。
她这几天明明已做好姐姐要离家的心理准备,然而真到要分开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不舍,又有多难过。
“默默,上次跟你说了关于月经的事,这个抽屉里是给你准备的卫生巾,还有你上学的东西,姐姐都给你放在这里,电脑和书架上的书你随便用,我以后不在家,你晚上睡觉记得盖好被子,空调温度不要太低,你要记得提醒妈带你去医院复查,看肋骨恢复的怎么样,你没有完全好之前,不准和相君出去乱跑,也不能去练跆拳道…”
听着她事无巨细的叮嘱,席默林低着头悄悄落下泪来,怕被她发现,她又用手背急忙抹去。
舒相毓如何没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她关好门,轻声喊道:“默默,你过来。”
席默林抬头望去,一双湿漉漉的眼眸深邃而幽静,好似蕴藏着无边的苍穹。
舒相毓向她伸出手,目露期待:“来…”
席默林下床走向她。
谁知来到她面前,舒相毓却忽然用力将她抱起,然后放在一张小矮凳上,两人正好齐高。
此刻,彼此目光平视相触。
舒相毓眼里的宠溺和疼惜之情都快溢出来了,笑意温柔而怜爱:“我的傻木头是大孩子了,总要学会自己生活,姐姐一直都在,分别只是暂时的,我现在买了手机,你可以经常打电话给我,也可以在扣扣里和我聊天说话,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和我分享,姐姐只要有空,就会马上回你消息。”
听着她格外安抚内心的话,席默林点点头,泪汪汪的眼泪还是止不住滑落脸颊。
舒相毓同样红了眼眶,替她轻轻擦掉泪水:“不哭了,默默最乖了。”
说着,她将她拥住,席默林同样不舍的抱住她。
两人相拥抱紧,彼此的感情不知何时已深厚至此。
“我舍不得你走…”
舒相毓深知她对自己的依赖,低声叹着气:“我也舍不得你。”
她孤寂的心在有了倚靠之后,不同于别的情谊,她若不在,就像整个世界都空了。
“木头,别难过了,姐姐一直都在,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舒相毓轻轻抚着她的背,面对小小单纯的她,她第一次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她接受自己的离开。
“我会乖乖听杨妈的话,也会好好读书,继续练习跆拳道,会和同学好好相处…”
席默林哽咽着嗓音,说了好多她会遵守的话。
舒相毓有时挺希望她能学会任性一些,不要太乖,太懂事,懂得约束自己。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那是大人该明白的道理,她这个年龄阶段,应该天真烂漫些,无忧无虑些。
“木头很棒,我知道你都能做到,不过姐姐希望你能健康快乐的成长,不要给自己增添太多负担,你觉得不好,就直接拒绝,喜欢就说想要,就像相君那样,脸皮厚点,你就是太容易害羞。”
“嗯,我会慢慢学习的…”
舒相毓又叹了叹气,果真是自己想太多。
凌晨四点过,舒相毓被闹钟吵醒,她本就睡的不沉,很快关掉闹钟,怕吵醒身旁的木头。
起身之际,她心有不舍,向着身侧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犹如蜻蜓点水,怜爱之意甚浓。
好在木头睡得正香,并未察觉到。
她小心翼翼起床,映着外面微弱的光线,拿上准备好的衣裤去了卫生间。
听见关门声,整晚都没有睡着的席默林这才翻过身,等待的时间竟是如此的漫长难熬…
她知道姐姐马上就要离开,她很想起来送她,但还是忍了又忍。
舒相毓迅速收拾好余下的东西,舒云荣提上行李箱,和杨玉芬一起,陪同她赶去火车站,准备乘六点的火车去海市。
楼下微弱的动静引人不安。
席默林起身赤脚站在窗前,没有开灯,只是安静的目送姐姐离开。
她伸手摸着她走时亲过的额头,心里的难过早已浓稠不散,好似缺失了很重要的东西,惶然害怕,空洞无助。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事。
她经历了许多需要去适应和习惯的物事,有些是喜欢的,有些是厌恶的,但不管是哪种,她都无法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