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二在市中医院已住院三日,治疗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第三日上午,肖医生前来巡房,询问汪老二的身体感受后说道:“老汪,你的三千元押金所剩无几,得补交了。你这情况涉及三方责任,受医保政策限制且因事故责任认定问题,不能走医保,你得去医保部咨询处理办法。”
汪老二既惊且怒:“肖医生,我入院时就用身份证报了医保,当时怎么没人讲清楚?我是因为没钱才拖成现在这样。”
肖医生无奈地表示“老注,医保部审核未通过,我也没办法。”
汪老二无奈叹息:“肖医生,我实在没钱了,不走医保的话,病还没好,这费用我承受不了,只能出院了。”
肖医生思索片刻后回应:“老汪,出院也可以。你现在血压高达 200,情况很危险,又没有陪护,医院责任重大。你可以去武汉协和或者长沙湘雅门诊看看,那里医疗水平高,或许能确诊并制定出治疗方案。”
汪老二此前为了治病四处奔波,花费颇多却始终病因不明。
县中医院诊断为软组织损伤,市康复医院说是神经障碍,市中医院也未能查清,这让他深陷困境。但他决心维权,质疑自己的病症是电梯坠落所致,一定要讨回公道。于是,他迅速办好出院手续,马不停蹄地直奔武汉协和医院并挂了教授号。
接诊的教授年约五十,面容和蔼。教授仔细查阅病历后问道:“老汪,你现在身体有什么感觉?”
汪老二如实回答:“教授,我之前本来没病。去年在华容县桥东轩明酒店,电梯从二楼坠到负一楼。之后就开始各种不舒服,这才四处求医。”
教授微微点头,分析道:“综合来看,你这是创伤性应激性高血压伴头痛以及全身隐匿性软组织伤。电梯坠落约 6米,身体遭受重力与撞击,使得交感神经-肾上腺髓质系统兴奋,儿茶酚胺释放,从而导致血管收缩、血压急剧上升,应激缓解后血压才回落。而全身疼痛是因为冲击造成了软组织拉伤等,初期损伤非常细微,没有明显的结构变化,常规检查很难发现。人体虽然有自我修复机制,但可能不完全,后续一旦受到劳累等因素诱发,疼痛就会反复,潜伏期还长。现在已经错过了早期康复的时机,你可以找一家经济合适的医院进行康复理疗并定期复查。”
汪老二心中仍有疑虑,追问道:“教授,那怎么证明我的高血压是电梯坠落引起的呢?”
教授耐心解答:“先做动态血压监测,记录 24小时及以上的血压变化,再结合你的病史,如果日常血压正常,但是靠近或者进入电梯等相关情境时血压升高,离开后又恢复正常,并且排除其他常见的高血压病因,那就可以高度怀疑与电梯坠落应激损伤有关。因为创伤事件在大脑中有应激记忆,遇到相似情境时,神经-内分泌调节就会使血压升高。”
汪老二接着又问:“那浑身疼又是怎么证明是电梯坠落导致的呢?”
教授解释道:“电梯坠落大多不会有明显外伤,初期筋脉组织只是微观损伤,常规影像难以察觉。如果没有及时治疗,后期就会产生慢性炎症,出现组织液渗出、纤维增生粘连等情况,核磁共振可以通过水分子分布与信号变化显示出损伤的部位、范围和程度。要是不处理,损伤会长期存在,疼痛会反复或者加重,严重影响生活和活动,千万不可轻视。你的情况我基本都讲清楚了。你不需要在武汉治疗,这里费用相对较高,而且存在三方责任,无法走医保。你最好回到当地,把我的建议反馈给当地医生,他们会制定出有针对性的方案。”
汪老二听了教授的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心中豁然开朗,对教授感恩戴德。
然而,现实却异常残酷,他翻遍全身口袋,人民币所剩无几,根本想不出能从哪里筹到治病的钱。
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购买最便宜的方便面度日,独自躲在家中,与外界隔绝,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三国笏板交易成功,在轩明酒店静候消息的熊二黑颇感意外。古寿壳回到房间后,迫不及待地捧起笏板反复查看。熊二黑提出自己的担忧:“古哥,仅初步鉴定真假,我觉得还不能确定。要不要连夜送到省城去鉴定?这交易成功得太容易了,实在让人不放心。”
古寿壳沉思片刻后说道:“二黑兄弟,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三国笏板现在已经在我们手里了,为了让它正统合法,我们得给汪家兄弟一些钱,弄个公证协议,这样以后笏板流通起来才名正言顺。”
熊二黑钦佩地说:“古哥真是深谋远虑,我自愧不如。那我们现在就去找汪家兄弟吗?”古寿壳摇摇头:“汪老大在插旗光明芥菜厂根基深厚,他的股东马国庆和我有过节,肯定会从中作梗,恐怕不好办。还是先从汪老二入手比较好。汪老二正为医药费发愁,我们给他送钱,他应该不会拒绝。只要先拿下汪老二这个薄弱环节,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熊二黑立刻响应:“古哥,那我去开车,马上出发。”古寿壳拦住他:“二黑兄弟,别着急,欲速则不达,也不差这一会儿。汪老二有个相好叫吕丽云,就在我们酒店上班,给她一万元活动费。这年头,枕边风有时候比什么都管用。让她先去疏通一下,后面的事情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熊二黑竖起大拇指赞道:“古哥,高明!”
古寿壳和熊二黑商议好转让三国笏板的条款,一式三份复印好后,找来吕丽云。吕丽云听闻此事,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答应:“古总,我会尽快跟汪老二说这件事,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不过,汪老二这几天手机欠费停机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市里哪家医院。”
古寿壳胸有成足说:“吕美女,你去问汪老大不就知道了。只要你能说服汪老二和汪老大,让他们在我写好的这份购买协议上签字同意,我古某额外再给你五万元辛苦费。”
吕丽云心中暗喜,感慨道:“我吕丽云这前半生真是白活了。说实话,我一直过着穷苦的日子,兜里从来没超过一千元。在古总这儿才上了几天班,就遇到这么大的事情,看来我要想改变命运,以后还得多跟高层次的人打交道。”
在金钱的诱惑下,吕丽云四处打听,得知汪老二在市中医院的病房。古寿壳和熊二黑也不耽搁,亲自陪着她前往。可到了医院一打听,才知道汪老二已经出院了。吕丽云灵机一动,给汪老二的手机补交了话费。电话接通后,吕丽云没听几句,突然放声大哭起。
古寿壳和熊二黑一脸茫然,等吕丽云情绪稍微缓和一些,询问原因,吕丽云哭着说:“不知道是谁把我打算献身范憨憨,要彻底抛弃汪老二的事,全都告诉了他,汪老二已经跟我彻底绝交了。”
古寿壳一听,顿时怒目圆睁,大声吼道:“这么隐私的事情,怎么会被人知道?是谁?我轩明酒店里到底谁是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