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就这么水灵灵地被赶出来了。
这下她可以毫无牵挂地去收容所打工了。
在离开前,姜遇有问过邱竞隹,父亲被撤任之后会怎么样。
对方只是把她送至门口,看似漫不经心地道:“过退休生活呗,还能怎样?”
退休生活吗?
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是否有些太突兀了?没有道别,没有一些提前的预备,在一个寻常的早晨,就这样消失了。
似乎从未出现过一般。
自己之前喊过的“父亲”,一声声的,仿佛是一个个的笑话。
姜遇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手中捏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却已经泛白。
邱竞隹装作看不懂她眼中深处的委屈,从玄关鞋柜上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牛皮纸信封,内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是装了一百张一块钱还是放了一百张一百块。
姜遇在他开口之前退后了一步,在对方瞬间僵硬的动作中,倔强开口:“不用你的施舍,我自己走就是。”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果然很奇怪,明明之前邱竞隹和自己是小屋里最亲近的两个人,现在也是他把自己驱逐的。
没有关系,她只是从一个收留自己的地方去往了另一个收留自己的地方。
没有关系……她也没有在这里待太长时间,人际交往更是浅薄……没有关系的……
如此想着,姜遇头也没回地离开了小屋,带着卫霆泽去了收容所。
大概是为了表现洒脱,她甚至是打车走的。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带着犬兽形态的卫霆泽,不太好上一般的公共交通。
但不管怎么样,也算是潇洒了一回。
希望他们看到的背影,是决绝的。
在邱竞隹的眼中也确实如此,他原以为对方会哭,或者再多质问他一下,但是并没有,她就这么扭头走掉了。
“……走了好。”
话音刚落,客厅中便响起“嘭!”的一声——邱竞隹回房间时,顺手甩上了门,听声音就知道他用的力气之大。
他的心情十分不妙,客厅中坐着还有动过筷子的孩子们,吓傻了一般在原位上坐着,任面前的早餐渐渐变凉,他们也没有人敢动筷子。
没过几分钟,邱竞隹又从房间里出来,他坐在了自己专属的位置,并没有去坐老先生以前的位置。
“老话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不能苦了自己。”他这话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
孩子们就这样看着他狼吞虎咽。
“你们也吃,吃完了下去跟我拉练。”
此时桌上一个个少年少女,男孩女孩们在邱竞隹的眼里都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一圈围坐在餐桌上的沙包。
*
姜遇打车到达收容所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进了大楼之后,她在前台小姐姐的指示下坐在了大厅的会客区。
小小一个乖巧少女,手边一个半人高的大箱子,脚边坐立着一只大犬,显得她少女身躯更加娇小。
林永知刚从外面做了实地试验后,回到大厅一眼就看到了边的情况。
“谁家小孩带进来了?”他面色怪异地问着前台。
前台一五一十与他说了,他只是淡漠地“哦”了一声,而后无甚反应地走向电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