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用毛绒绒的脑袋蹭涂山红红的脸,惹得后者惊诧不已。
片刻后,涂山红红回过神来,一只手抬起当做落点接住白头鹰,一只手轻柔的抚摸它的脑袋,眼中划过一抹柔和。
“你是来找顾先生的?”
白头鹰眨了眨眼,想了想,想起了记忆中他人称呼两脚兽为顾先生,于是它猛点其头,鹰目光芒大盛。
都包吃包住了,那只两脚兽还丢下它!甚是可恶!
想到这,它很是不忿,满是不开心的小表情。
涂山红红将它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不由想起了顾应那复杂无比,让人看不懂、明不了,似是蕴含了万千思绪的眼神……
“他已经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你,可能等不到他了……”
涂山红红绿眸泛红,身周数尺的风雪顿时被隔绝在外。
饶是如此,风雪之下,窈窕的身段也显得极为单薄。
果然嘛,两脚兽不见了……白头鹰小脑袋一垂,肉眼可见的灰心。
“别难过,或许……”
涂山红红摸了摸它的脑袋,空灵的声音于风雪中久久不散,“他还会回来……”
……
“来来来!朋友!试试我的手艺!”
桌上,顾应正襟危坐,腰间的凌风剑负于身后,“麻烦了。”
周磐一手端着一个菜,领着尾巴狂甩的二货走过来,放好,热情笑道:“没什么好菜,朋友见谅。”
“怎会……”
一荤一素,荤是牛肉、素是青菜,味道极好。
二人颇有些信奉食不言那味儿,因此饭桌上只是自顾自的进食。
不一会儿,吃完后想帮忙的顾应被拦了下来,说是哪有客人收拾的道理。
听着耳边‘乒乒乓乓’的洗碗声,顾应喝着酒,摸了摸吃着干饭狗的脑袋,近来乏躁的心开始有规律的跳动。
白马去牧场找黑马腻歪了,苍鹰除了时不时衔起小窝旁的木材走到炉边加火,不带动弹一下的,眼皮子始终低垂,像极了他认识的某个人……
感受着头上的温热,二货脑袋一抬,伸出舌头舔了舔,眼神清澈无比。
见顾应含笑收手、小口饮着酸甜的马奶酒,二货脑袋歪了歪,继续埋头干饭。
“朋友,今晚你就睡那吧,被褥都是洗过晒过的。”
周磐洗好碗筷,用抹布擦着手走了出来,在顾应看过来的时候指引他看向屋内左侧的一所房间。
“嗯,好。”顾应与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朋友……”
“嗯?”
周磐咧嘴一笑,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带着些许关切之意:“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觉。”
闻言,顾应擒酒的手猛然一顿,旋即,回以微笑:“好。”
风雪之中的黑夜阴沉沉的,莫说皎辉明月,那是半点星光也看不到……
脱下衣袍、卸下青锋的少年听着耳边若有若无的风雪呼啸声,坐在床榻上望向紧紧闭合的窗户有些怔神,像是能透过封闭的窗户看到屋外的风雪一般。
良久,他顺着屋内的丝丝暖意舒出一口气,面色柔和了下来,“真好啊……”
还能碰到这么一个热心肠的人……还有……
顾应眉头微皱,有些苦恼:有那么明显吗?
周磐应该看出了他的些许心绪……不,就是看出来了。
他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你们草原的男儿都这样吗……”
只是看到了一个身形寂寥落寞的路人就笑着请他回家,是生怕碰不到恶人吗?
又是请我喝酒又是请我吃饭,够耿直的……
忘了,周磐还养了乱七八糟的妖怪,都是没化形的那种。
叹完,他闭上眼,两手一摊往后一倒,陷入了由羊毛织成、柔软得不像话的床榻上。
又过了一会儿,不知何时睁开眼的少年转过头躺在床上愣愣地望着柜上并列排在一起的酒葫和酒壶,眼神闪烁着微光,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