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老先生随之看了旁边的薛夫人一眼:“薛夫人也不担心侯府受牵连?”
那日堂审他也去听了些许,那个姓贺的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这次不把他彻底踩死,可难保他不会卷土重来之后,第一个对付武安侯府。
“先生明鉴,鱼儿是我的女儿,她若只有如此才能脱离苦海,我们全家便是陪着她一起回乡种地,我们也是甘愿的。”
一向安静的薛淮也道:“长姐年纪尚轻,还有大好的人生,她不该被那样的负心薄幸之人耽误一生。但长姐有自己的想法,我愿意信她。”
薛落雁也跟着道,“我相信,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肯定是饿不死。”
此时去上值的薛侯也发自内心的觉得,只要他在,就不会让三个孩子有闪失!
吕老先生和齐夫人对视了一眼,皆是满眼的艳羡。
这世道里,竟还有这样的一家人,不为名利富贵所牵绊。
“既如此,那这个忙老夫就帮了。你们也不要再说什么谢不谢的了。”吕老先生说着顿了下,又赶紧道。
“薛夫人举大通商号之力,开办免费私塾,资助培养寒门子弟,这也是圆老夫毕生梦想,这点小忙不足挂齿,就当是老夫的一点心意了。”
“多谢吕先生!”薛沉鱼把头重重的磕在交叠的手背上。
薛夫人和薛淮他们也都郑重道谢。
吕老先生都无语了,“不是刚说了不要谢来谢去的,你们这些人还真是客气。要是让我收拾他,还值得你们一谢,放他一马这种事不需要谢,也就是我动动手指头的事。”
薛家母子几人和齐夫人都被他老人家给逗笑了。
也就是薛沉鱼出面求情,否则翌日御史弹劾贺敏之婚内通女支等罪名的奏疏就该放在天子案头了。
不过,那奏疏也成了薛沉鱼让刘氏松口答应签下和离书的最大倚仗。
之后,京兆府大牢里的贺敏之又求着狱卒递了几次消息,最初还是狱卒传口信,后来干脆是贺敏之的血书了。
“母亲,有人害我!你再不救我,孩儿就要死在牢里了。”
三天,刘氏就扛不住了。
急赤白脸的找上了薛沉鱼。
“薛氏,你说,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儿子?!”
彼时,薛沉鱼还在梳妆,见刘氏这般不管不顾的闯进来,也就让玉竹不必梳头了,一身水烟色的上襦下裙,头发也随意披散着,款款的坐在了榻上。
“贺老夫人不是一直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薛沉鱼微微笑了,“和离。”
“只要贺老夫人替贺敏之把和离书签了,让我高高兴兴的离开贺家,你的大郎便不会有事。否则。……”
她幽幽的将弹劾翰林院七品编撰贺敏之,婚内通女支、狎女支为乐,迫害原配,骗取私财等四条罪状的奏疏甩在刘氏面前。
刘氏快速扫了一眼那奏疏,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怎么敢!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天子向来重视读书人,对读书人的约束自然也多,你若不想你儿子被天子从重处置,从今往后彻底断了仕途,就不要让我不高兴。”
刘氏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鸡,咒骂她的话都咽了回去。
“……你,你想如何?”
“我不是说过了,和离。以前花在你们贺家的钱,我就不跟你们要了,但我的嫁妆你也再休想惦记。”
薛沉鱼招招手,玉竹随即把备好的和离书拿了上来,“你代你儿子签了这合离书,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你的儿子也会没事。”
她咧嘴一下,彻底豁出去了,“若是你让我不高兴了,那我们,就、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