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如意理亏,也不敢吭声。
刘氏出于面子,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里话外有含沙射影之意。
季敏柔如今正是需要站稳脚跟的时候,自然是跟她一道。不过年轻貌美的女子,又柔柔弱弱的,说起那些阴阳怪气的话来更有杀伤力。
薛沉鱼心中冷笑着,只让贺如意好好说一下她到了芙蓉居是如何被殴打的。
贺如意:“我,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表妹别慌,这些你都是说给姑母和我听的,夫人还有而老夫人刚来,也是想听一听你怎么说。”
刘氏也对她点了点头。
贺如意原本还有些心虚,但有极重面子的刘氏在前,有讨好她之嫌的季敏柔在后,她就有信心了。
加上没看到那个动手打她的小丫头,她便觉得薛沉鱼是虚张声势,一下就挺起了胸膛,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
她形容的那叫一个惊心动魄,把芙蓉居的人衬托得面目可憎。
徐大夫听得直摇头。
在他做大夫的看来,如果真是那样凶险的单方面殴打,这二姑娘此时早就奄奄一息,根本不可能如此生龙活虎的在这手舞足蹈,说的声情并茂。
她看上去精气神都十分不错,也就是脸上挂点彩,顶多算是皮外伤。
但他毕竟是行医多年的老大夫嘛,稳妥起见还是让他的弟子去给贺如意做检查。
“这怎么行?贺家的女儿,岂能让外人随便搜身。成何体统!”刘氏脸都绿了。
徐大夫懵了,他让弟子给贺如意检查有什么不行?
又不是他老头子要给人家小姑娘近身检查。
不等他说话,季敏柔便用一副怀疑他和薛沉鱼勾结的眼神看他。
“徐大夫,我们一向敬重您的医术医德,您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们都知道您是德高望重的大夫,岂能……”为了一个武安侯府的嫡女晚节不保。
徐大夫哪里听不出她的画外音,原本的和煦笑脸瞬间转冷,“惜颜,自我介绍一下。”
他那个弟子放下药箱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女子的叉手礼,“济善堂学徒程惜颜见过贺老夫人,贺二老夫人,及诸位夫人姑娘。”
之前没开口说话,如今一出声,就是女孩子家清凌凌的嗓音。
仔细看,她身量不高,只是把头发梳上去包起来了,脸上没有上妆敷粉,素面朝天的也十分可人。
确实是个女子。
“我这小徒儿跟着我学艺多年,是个地地道道的女儿家,只是出门在外图个方便才做男装打扮。”
徐大夫这算是解释了,也算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刘氏和季敏柔脸上。
他心里几十年,第一次被人怀疑是与人勾结,对患者图谋不轨坏人名声,简直是奇耻大辱。
刘氏脸上青了又红,红了又青,羞愧难当又不甘心,只得起身给徐大夫赔了不是,说是一开始误会了云云。
这种事情若不是存了偏见,上来就冷嘲热讽,一句话就问清楚了,哪有什么误会?
但徐大夫看在薛沉鱼的面子上,也没继续纠缠,让弟子程惜颜去给贺如意检查。
近身检查少不了要脱衣服,一人之言也唯恐不能令人信服。
所以刘氏让黄妈妈带着她们去内室,薛沉鱼和季敏柔,以及二房的两个媳妇、三姑娘贺霜也一并去了。
贺如意如今已经是被架在火上烤了,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不死活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