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孙策终于醒了。
医者已经取出了箭矢,不过情况不容乐观,已经伤及颅内。
以这年代的医疗条件,风寒尚且致人死亡,面夹如此大的孔洞,单是炎症就束手无策。
孙权入内探视时,仅大乔在屋内照顾,孙策面部已经敷药,脸色苍白,双唇更是毫无血色,神色却并不悲痛。
“我踌躇满志,本以为霸业可期,未曾想到,天命不在我啊!江东今后只能靠仲谋了!”
见孙权面色哀伤,反宽慰道:“仲谋不必难过,吾继父遗志,以三千甲士入江东,历五载,经数百战。
今得五郡之地(吴郡,会稽郡,丹阳郡,庐江郡,豫章郡),足慰亡父之灵,亦可为孙氏之基,汝当继父兄之志,承孙氏之业!”
孙权闻言愈加悲痛,孙策一直都是把孙权当继承人培养的。
三国志记载,策每逢宴客,皆指众人对孙权曰:此日后汝之心腹也。由此可见兄弟情深。
孙权悲泣道:“江东能得今日之盛况,皆赖父兄之勇猛,权何以能,舍兄无为也!万望兄多加保重,早日康复!”
孙策说完已乏力,闻言强撑道:“仲谋切勿妄自菲薄,今只叹,趁此曹贼无暇之际,却受此累,错失良机.....,
罢了,且去,且去,等众臣到了,来见......”
孙权只得告退,往见太夫人。
孙策说完已再次陷入昏迷,大乔见此悲痛万分,二人正是新婚燕尔,不想丈夫遭此大难。
自己才二十岁,往后的生活何以为继,罢了,且随夫君而去......
期间,孙策多次短暂醒来,见大乔神色,已然明白妻子定然心存死志。
遂道:“吾创业未半,而将中道崩卒,继江东基业者,唯弟仲谋。然他毕竟年幼,汝当扶持......”
“君何其狠心,留妾以独活。“大乔亦明白丈夫的心意,只是摇头。
“江东之柱石,首张昭与周瑜,今公瑾未归,恐不能见,汝当嘱咐之,扶弟以继业......,以蔚我之心。”
大乔明白,丈夫的理由无可辩驳,只有自己的传话才毫无私心,才能令周瑜信服,其余众人皆各有立场。
只能暂罢赴死之心,以完成夫君之愿,之后,之后再去追寻夫君吧......
主屋内,张昭已到,正在会见太夫人。
张昭也是面有愁容,如今江东基本盘初定,值此渡江扩土之时,发生此等动摇根基之事,实非幸事。
好在孙氏兄弟皆人杰,平日亦共参大事,太夫人既有扶二公子之心,自己亦免了为难。
何况,看主公平日态度,当亦属意二公子,目前江东之情形,也唯有二公子了。
若,主公幼子......,罢,且听主公吩咐吧!
不管如何,自己只能以主公之令行事,张昭默默叹了口气。
孙权入内,先给太夫人请安道:“母亲!”
“见过你兄长了?”太夫人叹息。
“是,兄长情况怕是不容乐观!”
然后才向盘膝而坐的老者道:“权,见过张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