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出事后他来找过江贺宁几次,但是都被她躲着找理由推脱了。
江贺宁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在热谷的最后一面闹得如此决绝,当时江贺宁觉得陆云铮应该是再也不愿意见自己了。
但是江家出事,竟然是陆丰集团从中斡旋,那些债主才没有继续找江贺宁麻烦。
她觉得自己于情于理都应该去道个歉。
但是一看到陆云铮,就想到热谷那段于现在的自己来说并不堪的回忆,她就像个鸵鸟,一厢情愿埋在眼前的沙子里。
陆云铮倚在车身上,依旧是裁剪精致的西装,江贺宁心想,还是这种装扮比较配他。
看见江贺宁从医院出来,像是又怕她躲着自己,陆云铮箭步冲上台阶,他右手拎着一个杯子,左手小心托着,一时间有些滑稽。
江贺宁叹气,看来几天是躲不过了。
太多人借着关心的名义打探她现在的生活:同学,老师,算不上朋友的朋友。
江贺宁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怕她熬不过去,怕她熬过去。
起初还能回应一两句,甚至有心情开玩笑说不好好活着怎么办,难不成去投江?
第二天,清远日报就大剌剌把她挂上头条,照片里她形容憔悴,蹲在角落里。
配文:江氏倒台,江昔日千金沦落至此!
江贺宁想起那天自己刚刚从一台六七个小时的手术上下来,准备赶下一场手术,只能见缝插针地休息一下站到浮肿的双腿。
她反应不大,甚至很认真地想拍这张照片的人能挣多少钱。
但是那家报纸倒是很快将新闻撤下来,那个记者也被开除。
江贺宁一直以为是周恬做的。
周恬:啊?什么新闻?
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很多人对她或探究或审视或同情的目光逐渐退场,只有陆云铮还孜孜不倦地来找她。
江贺宁看着眼前男人的眼睛里全是欣喜。
“小宁……”还没说什么,陆云铮像突然想到手里还拿着东西,于是急急忙忙将热巧克力递给女孩。
也不管女孩愿不愿意,兀自拉起她的手,将杯子塞进去。
然后又很快放开,好像怕江贺宁觉得自己占便宜。
江贺宁看着手里还烫手的热巧,往肚子上靠了靠,热烘烘的,让她控制不住地有点贪恋。
“我知道你不爱太甜,所以没让另外放糖。”陆云铮的眼神小心翼翼,生怕女孩拒绝。
紧张到手心都出汗。
江家出事这么久,他几次三番想当面问问她好不好,但是都被拒绝了。
更怕对方还记得自己在热谷的窘迫和狼狈。
但是有一点值得肯定的是,陈向东完全配不上小宁。
他甚至后悔当时那一拳没有下死手。
陆云铮甚至丢下所有理智要去帮江贺宁讨一个说法,全然没有外界盛赞的所谓艺术家的样子。
但是只换来陆丰的呵斥:陈向东阴狠,你给老子老实一点。
然后被关在家里一星期,是陆思文偷偷拿了钥匙给他开门。
“哥……”陆云铮眼眶一热。
陆思文浑不在意,反正从小到大被陆丰打习惯了,他皮糙肉厚嘛!
再说,江贺宁这姑娘不错,还跟周恬是好朋友,他其实也很不忍心。
至于那个陈向东,倒是自己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