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焦头烂额,门“吱呀”轻响,一青年男子大步跨进,身形干练,步伐带着风。他径直到桌前,伸手翻阅账本,目光如炬扫过纸面,眉头渐拧,未几,把账本一合,摇头不迭:“不对,不是这样记的!重来!”声音干脆,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似一道利箭,戳破洛语仅存的侥幸。
洛语长叹口气,双肩垮下,像只斗败公鸡,索性趴在桌上,额头贴着账本,嘟囔着放弃:“这太折磨人,我真干不了。”身旁帮忙挑错的姑娘,见此赶忙凑近,压低声音劝:“您这才是哪到哪呀,少爷小时候可比您辛苦多了。”她边说边偷瞄门口,确保没人后继续道,“少爷打小就被摁着头接触家里生意,那时他若做成您现在这样,指定得被人活活笑话死。还会被打!像成本合算、出入明细这些是最简单的,还有好些复杂门道等着您钻研,路长着呢,可别轻易打退堂鼓。”
洛语抬眼,目光带着狐疑与不甘,可瞅瞅账本,又想想姑娘的话,咬咬牙,重新坐直身子,伸手把账本拉回跟前,虽满脸愁绪,却也燃起一丝不服输的劲头,攥笔重理账目,决心在这账本“战场”再拼一回。
天还蒙蒙亮,晨曦似一层薄纱,才刚给古宅的飞檐翘角勾勒出模糊轮廓,洛语便在一阵急促敲门声中,从梦乡被猛地拽回现实。“快起来,今日事可多着呢!”门外传来少年那清亮又不容置疑的声音。
洛语睡眼惺忪,脑袋还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套上衣服,趿拉着鞋打开门,就被少年拽着胳膊往外走。“咋这么早啊……”洛语嘟囔着,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与不满,哈欠连天,眼角还挂着泪花。
“做买卖可不等人,晚一步商机就没咯。”少年脚步匆匆,拉着洛语穿过庭院,石板路在脚下“哒哒”作响,清冷空气直往肺里钻,让两人呼出的气瞬间化作白雾。
海港码头,海风呼啸着穿梭在林立的货箱间,吹起少年额前的发丝,他身姿挺拔、脚步匆匆,眼神犀利如隼,逐一查验着货物,手指抚过木箱,仔细甄别品质,同时还得兼顾与各方人员洽谈事务、调度流程,忙得像高速旋转的陀螺,头也不回地冲助手手下交代:“带洛语好好干活,务必让他熟悉起来。”
助手的手下赶忙拉过一脸懵懂又疲惫的洛语,穿梭在嘈杂忙碌的场地。叉车“嗡嗡”作响,搬运工们吆喝不断,一箱箱货物在眼前起起落落,助手边示范如何清点,边讲解不同货物特性,语速飞快,洛语瞪大双眼,努力跟上节奏,可信息如潮水涌来,脑子渐渐混沌,恰似一团乱麻越缠越紧。
白昼转入黑夜,喧嚣稍歇,洛语拖着灌铅般沉重的双腿回到住处,脑袋胀痛得似要炸开,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这时,熟悉的姑娘轻盈走来,带着心疼,双手轻轻搭在洛语太阳穴上,缓缓揉动,柔声问道:“教您的办法用了吗?”洛语无力地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好几支录音笔,又掏出手机晃了晃,示意都有录音。
两个姑娘嘴角上扬,眼中满是鼓励,拉起洛语,顺手打开一支录音笔,清亮声音流淌而出,复盘着白日知识要点。洛语瞬间来了精神,翻开密密麻麻写满半本的笔记本,那上面字迹或工整或潦草,记录着一路点滴,此刻他握紧笔,随着录音,笔尖在纸面摩挲,沙沙作响,边听边补充细节,时而皱眉沉思,时而奋笔疾书,试图将混乱思绪梳理清晰,把所学牢牢镌刻在心底。
海风携着咸涩在船舱内肆意游走,老旧的木板缝隙里,不时传出“吱呀”声响,似在低诉着航途的疲惫。昏黄灯光晃悠,映照着洛语专注面庞,他紧挨着几个经验老到的船员,身体前倾,耳朵竖起,如海绵般吸纳着他们口中那些海上营生的门道、行船的诀窍,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讲述者,时不时颔首,手中笔在本子上“沙沙”书写,落下一行行歪扭却认真的字迹。
少年忙完手头事务,踱步而来,瞧见这般情景,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丝复杂笑意,侧身从洛语背后走过,行至舱门,推开吱呀作响的门,海风呼啸灌进,吹得衣袂猎猎作响。他伫立在门边,眺望远方翻涌墨蓝海面,似陷入回忆,片刻后回首,对着仍埋头记录的洛语高声道:“好好的米兰不待,非要受这个罪!”语调拔高,满是不解与感慨。
他双手抱胸,眉头轻皱,继续数落:“我二哥那性子,你是晓得的,火暴得很呐!他要是见你如今在这吃苦受累,指不定发多大脾气,怕是要把这船舱都掀翻咯。”说罢,目光移向海面,无奈轻叹,又似期许洛语能早日悟透此间种种,少些波折。
洛语闻言,他微微仰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中满是紧张与祈求,一把拉住少年的胳膊,急切地说道:“你们感情很好吗?”声音微微发颤,仿佛这个问题的答案关乎着什么重大秘密。
稍作停顿,他又赶忙补充道:“千万别告诉他呀,我不想给他添麻烦的。他知道了又会赶我走的!”说到这儿,洛语的眉头紧紧皱起,嘴唇也不自觉地抿了起来,一脸惶恐地望着少年,就盼着他能点头应下,保守住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