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另一位族人站起,高声说道:“瑞宁母子虽历经波折,但血脉相连,且如今家族团结至关重要。我,同意接纳!”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在祠堂内引起一阵轻微的回响。紧接着,一位又一位族人相继表态,洪亮的“同意”声此起彼伏,在这神圣的空间内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声浪,彰显着家族集体的意志与决心。
在宗祠那庄重而又压抑的氛围里,周围的人或低声啜泣,或感慨万千,唯有瑞宁一脸茫然地站在母亲身旁。他看着那些或激动或悲伤的面容,心中满是疑惑。
“妈,为什么非要进这个宗祠啊?”瑞宁轻声问道,眼神里尽是不解。母亲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眼神中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说道:“孩子,你不懂,如果不进宗祠,你就永远只是私生子。在这世上,这个身份会一直如影随形,让你受尽屈辱。小时候那些欺负你的人,不就是因为这个骂你吗?进了宗祠,一切就不一样了,你会得到家族的认可,挺起胸膛做人。”
母亲说完,顿了顿,又接着道:“去,把季辰叫来,我先回家做饭,今天是个大日子,得好好准备一番。”瑞宁听了,面露难色,他知道季辰工作繁忙,而且最近两人的关系也有些微妙,他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瑞宁母亲看到儿子这副犹豫的模样,顿时火冒三丈,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要是不去,我就亲自打电话给他!”母亲的声音在空气中震颤,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阳光洒在瑞宁新买的别墅外,季辰的身影出现在庭院小径上,双手满满当当提着各类精致的礼物。他步伐稳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想要用这份热忱来驱散近来与瑞宁之间的那一丝阴霾。
走进别墅,屋内弥漫着饭菜的诱人香气。瑞宁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热情招呼着:“季辰来啦,快进来,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菜,可得多吃点。”季辰赶忙应道:“阿姨,老远就闻着香味了,您的手艺我可是惦记好久了。”
此时的瑞宁正在餐厅摆放餐具,听到季辰的声音,动作微微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自然。他刻意避开与季辰的眼神交汇,只是默默做着手头的事情,身体微微侧向一边,仿佛只要这样就能减少季辰在他视野里的存在感。
季辰走进餐厅,将礼物放在一旁角落,目光轻轻扫过瑞宁,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他很快就调整好情绪,主动走向瑞宁母亲帮忙端菜,还不时地和阿姨愉快地聊着天,从家常琐事到最近的趣事,试图让这略显尴尬的气氛变得轻松融洽些。而瑞宁则在一旁假装忙碌,耳朵却不自觉地听着他们的对话,手中的动作机械而又有些慌乱。
餐桌上,菜肴冒着腾腾热气,却无法驱散那萦绕在三人之间的微妙清冷。季辰率先打破沉默,对着瑞宁母亲说道:“阿姨,这次进了宗祠,您长久以来的心愿总算是达成了。您还记得当年在医院,我曾许下的承诺吗?如今,也算是实现了。”
瑞宁母亲微微点头,眼神中透着一丝欣慰与感慨:“我就知道,这一路哪能那么顺遂。你一定付出不少!”
季辰真诚地看着她,语气诚挚:“阿姨,您这是苦尽甘来,一定要长命百岁,身体健健康康的。只是最近公司事务繁忙,我来探望您的次数少了些,还望您别见怪。”
瑞宁母亲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怀念之色:“你这孩子,不来的时候,我还真挺惦记。还记得以前你常常来家里,那时候家里的暖气老是出问题,漏水漏得厉害,喷得到处都是,满屋子都是铁锈味。”
季辰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追忆的笑意,生动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阿姨,您还记得那回暖气突然爆管的事呢?记性真好!我当时正坐在客厅里,突然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那声音可把我吓了一跳。紧接着,热水就像喷泉一样从管道里喷涌而出,那势头,简直就像失控的消防水枪。我当时就懵了,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热水四处飞溅,不一会儿,我们三个人就都被浇成了落汤鸡。那水啊,因为带着铁锈,黑乎乎的,把整个屋子都弄得一片狼藉。可奇怪的是,屋里却因为热水的热气腾腾,弥漫着一层白茫茫的水汽,就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个热气氤氲的澡堂子。我们三个在那里面面相觑,又好气又好笑,您当时还急急忙忙地找东西去堵那喷水的口子,结果忙得自己滑倒在地,我和瑞宁赶紧去扶您,结果三个人在湿漉漉的地上折腾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瑞宁母亲微微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温和而又满足的笑容,轻轻点头说道:“就是啊,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现在越发觉得一家人在一起,不管是贫穷还是富贵,只要平平安安、简简单单的,那就是最大的幸福。那些大起大落、勾心斗角的日子,真不如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顿热饭来得实在。”说罢,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季辰和瑞宁,眼神中满是对这种平淡生活的向往与珍视。
季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神中满是追忆:“是啊,那段日子虽然平淡,却也珍贵。”
瑞宁坐在一旁,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饭菜,思绪也似乎飘回到了往昔的日子里,但他仍倔强地抿着唇,未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