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阳跟许丽都太聚精会神,被吓得齐刷刷地打了个哆嗦。
许丽心疼闺女,白天同着那么多人丢了面儿,怪声怪调地哼道:“那还不一定是不是他的呢。”
“他们弄工地儿的谁还不认识几个大老板呐,没准儿是谁借他蹬两天呢。”
正说着话,季春花便裹着个大围巾进来了。
她语气平平,简单打招呼,“我回来了。先进屋了妈。”
许丽原本就一肚子的火儿,想骂她咋这么磨叽。
这大冷天的还得叫她刷碗,累都要累死。
可她单手才插腰上,季阳就眼疾手快捅咕她,“妈,妈!”
“那臭流氓还没走呢!”
季阳瑟瑟发抖,想起白天段虎那一脚愣是把搪瓷脸盆给踹出个窟窿,俩腿直发软。
许丽也顿时竖起汗毛,憋得脸红脖子粗最后只能挤出句,“啊,行... ...那你早歇着吧。”
“明儿个人段家接亲嘞,可不能耽误时候,不吉利。”
季春花没再言语,只点点头就回屋了。
她才碰上门,院门口便又响起嘎吱嘎吱的车轮响。
渐行渐远。
季阳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仿若劫后余生。
许丽遥望着门口,觉得嗓子眼儿里直冒酸水儿,“真不明白这死肥货有哪儿好嘞?”
“你瞅给那暴力分子迷的,大晚上的还得给骑车送回来?”
“... ...等会儿,他俩这夜黑风高的... ...不能是... ...”
“啪”的一声再次打断。
还是季琴屋里传出来的。
季阳嘬了口烟,无奈道:“妈啊您少说两句吧,我妹心里肯定憋屈的厉害嘞。”
“你非得三两句话不离他俩,不是诚心叫她更窝火儿?”
“哎呀。我这不也是因为堵得慌,噎得慌吗?”
许丽也很难受,脸皮耷拉得老长,“我刚开始就说你俩这招儿不成,不成的呢。”
“那裹小脚的指定就是瞅准了季春花那大屁股能生嘞!嫌咱琴琴太苗条!”
“哼哼... ...生瞅着是能生,但段虎还不定乐不乐意呢,我觉得啊,他就是傻孝顺!跟外头张牙舞爪像野兽像老虎的,跟家里就是个唯他妈是从的怂瓜蛋子!”
许丽恨恨咬牙,“我倒要看看他这老妈妈还能挺多久,她再管他儿子还能盯着他跟媳妇儿咋上炕么?”
“咱走着瞧吧,她季春花去了段家... ...没准儿还不如在咱家过的好呢!”
“... ...我现在不关心她往后过的好不好,我就关心咱家还有没有指望。”
季阳眉心皱起个大疙瘩,郁闷得不行,又抽出根烟划着洋火儿点上,“咱哪知道那余光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来提亲嘞?”
“这下可好,撞上了!”
“... ...也不知道余光回去了以后会咋寻思... ...”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有完没完!”
季琴搁屋里听得百爪挠心,连着摔了俩碗都没能让他们彻底停下来。
这一听到余光,她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门就冲出来。
许丽一愣,赶紧脱下胶皮手套堆着笑脸儿凑过去哄,“诶呦,妈的宝贝闺女呦... ...”
“你看看你生啥气啊,妈跟哥这不都是为了你吗?”
“... ...琴琴啊,你就听妈一句劝吧。”
“咱真不能就这样放弃猪场的余老板呐!”
“你瞅瞅人都没来得及问你,就直接花钱说了媒婆上门来提亲了,可见他得是老稀罕你嘞!”
“琴琴呐... ...咱真犯不上为段虎那个蹲过大狱有过污点的恶霸,再失了余光这么好个姑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