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承风知道,鲍宝山在南街横行多年,积威不小,这些小门小户的商贾确实不愿轻易得罪他。
可人人都不肯得罪,就越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恶性循环,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一旁缓过劲来的刀疤客嗤笑一声:“听见没,洛大人,他是自己滑倒的,跟我无关,你还把我手给打折了,你要赔钱!”
洛承风还没说话,飞鸿先出声:“呸!是你占着我的摊位挑拨在先,你还砸了我的桌子!要赔也是你赔!”
“我那会儿不过就是借你的摊子歇歇脚,明明是你出言挑衅才惹我出手的。你们公婆俩一唱一和,想把所有罪名往我一人头上栽?我不服!我要报官!我要去京兆府衙告你们!”刀疤客有恃无恐。
飞鸿听明白这是有人已在前头替他打点好了,勾起一抹邪笑:“以民告官,就算是你占理,到了京兆府衙门也得先挨一顿板子。老哥,京兆府衙不是一般的县衙,你确定打板子的一定会是你们自己人?”
刀疤客看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心中一凛:【莫非他们在京兆府衙也有人?……没错没错,偌大京城那么多大官,鲍老大家那位也不过就是个检校……万一他们的人趁机对我下死手,那我还怎么活?】他对鲍宝山谈不上有什么深情厚谊,不过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若要他替鲍宝山豁出性命,那是绝不可能的。
飞鸿扶起蹲在地上的洛承风,替他拍去衣上尘灰:“洛大人只是为人正直,不屑与民争利,并不代表他可以任由你们拿捏。你们在他治下胡作非为,全然不把五城兵马司放在眼里,就算洛大人忍得了,兵马司的其他大人也能坐视不管?你们以为自己只是捧了鲍宝山的臭脚,哪里知道暗地里已经得罪多少人了?兵马司里有的是皇亲国戚,出手治治你们这些小鱼虾米,还是绰绰有余的。”
飞鸿没有给洛承风编排什么厉害的关系,只把问题往衙门上头引,说起来很有道理,却又落不到任何一个具体的人头上。
刀疤客只是一个打手,哪里敢碰神仙打架的事情?一下子住了口,不敢再提要去京兆府。
这时,陈九带着大夫赶回来了,正听见飞鸿替洛承风说话,心中暗喜:【从来都是洛大人冲在前头替别人挡刀,哪见过有人站在他前面替他出头?这女子有情有义,不愧是我家大人看重的。我们洛大人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一旁地上的张老板却是啧啧:“伶牙俐齿、巧舌如簧,虽然说长得出挑,但终失于性情。洛大人怎么看上这么一个女子?哎,今后怕是有得受了!”
话飘进陈九耳朵里,他低头扫了一眼张老板,嘱咐大夫道:“不用把脉了,直接给他一副药,毒哑算完。”
……
南街街头的风波很快平息。
洛承风终究是没有为难张老板,只治了刀疤客一个破坏他人财物的罪,让他给飞鸿赔了张桌子。
飞鸿看洛承风神色闷闷的,主动提议:“洛大人不是说了要请小女去吃饭?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
“今日不行,我今天就只办了这一桩案子,其他……”洛承风刚想拒绝,陈九插话,“可以的大人,今天事情不多,兄弟们都分完了。”
洛承风看了看案头堆积的文牍,略一思索,点点头:“也罢,我吃完饭再回来处理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