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挽了个枪花,红缨似血,面向突然变得幽静的山林,缓缓道:“朋友,出来吧!”
低沉嘶哑的声音突兀响起“好胆色,你不怕有埋伏吗?”
“怕!当然怕!不过,杀光所有人,也就没有埋伏了。”
“好大的口气,小子看招。”
恶风突起,一道黑色身影手持长剑,背依夕阳,倏忽刺来,剑锋嗡鸣,速度极快却又飘忽不定,刹那间,几乎笼罩了王重楼胸腹七处大穴,单只这一剑,对方在江湖上绝非无名之辈。
王重楼心底暗骂“狗皮膏药。”不是第一次与这位高手交手,只不过前几次没用兵器,看来这次对方打算下死手了。当下也不敢怠慢,大喝一声“哈”吐气开声,甭管什么变化后招,弓步一立,挺枪直刺,脑海里奇怪的冒出一个念头“中平枪”。
黑衣人肩一沉剑锋一挽,“嚓”搭上枪锋,试图引开枪势,左掌跃跃欲试,只待近身之后一掌拍不死也要重伤眼前小贼。
王重楼见枪剑相击,电光石火之间,手中枪一抖,“啪”,一声脆响,抖动的红花收做一线,继续“中平枪”。
黑衣人只觉手中长剑犹如被大锤击中一般险些脱手,整条手臂一阵酸麻,不由暗叫不妙,来之前已经尽量高估对方了,还特意把多年不用的兵器都带上了,结果谁知还是低估了对方,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怪物?
心中思量一闪而过,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膝盖一弯,脚下猛地发力向前窜出,同时左手飞快的变掌为爪,抓向枪杆。
王重楼上步而进,手中枪杆再抖,避过这一抓,枪头一收,“唰”继续“中平枪”。
此时二人间的距离已经极速拉近,但黑衣人持剑的手臂尚在酸麻中,不敢另作他想,脚下发力身子猛地一扭,整个人侧翻出去。
王重楼手中枪杆一滑,枪花一闪,枪尖直指黑衣人;黑衣人心头暗骂,内力游走,持剑的手臂肩膀晃了晃,感觉已无大碍,瞥目却见虎口已裂,不由心头暗惊。
王重楼没想那么多,见对方兀自调息,本着“宜将剩勇追穷寇”的心思,继续挺枪直刺。
第一次遇上就看对方藏头露尾的翻墙过户,抢钱不说还打算杀人全家,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救下一群要钱不要命的,就和这位过了几招,因为好奇扯下了蒙脸巾,看了他的脸,又不认识,但就他么的不依不饶,几次三番纠缠,自己都尽量退让了还来,给你脸了是吧?今天,就拿你给枪开锋了。
黑衣人也是无奈,准备做大事,结果就碰上这么一个多管闲事的。事前调查那家富户没什么江湖背景,官方背景也一般,这小子究竟哪冒出来的,分他一半都不愿意,油盐不进,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他解决在这里,免得以后坏了大事。
王重楼快步上前几步,“唰”依然直刺,黑衣人此时可万万不敢对攻了,当下一个侧身,打算避开直刺而来的长枪侧面进攻,王重楼掌中长枪一横,枪锋呼啸,划向对方,黑衣人脚步一错,一个“铁板桥”避开划向咽喉的枪锋。谁知王重楼枪锋划到中途,陡然一停,向下一点,黑衣人大骇,顾不得其他,身躯贴地,一个懒驴打滚,连滚带爬的避让开去。
王重楼得理不饶人,上步猛砸,黑衣人手掌在地面一拍,身形纵跃而起,长剑一晃,在枪杆上一搭,借力跃开,枪杆呼啸砸在地面,“轰”地一声炸响。
黑衣人心头暗骂,想自己数十年前就成名江湖,哪里去不得?隐姓埋名潜修多年,却遇到这么个怪胎,使出家传绝学对方都恍若不觉。以前听说书的说什么霸王之勇,还道传说夸张,自己上去未必就差在哪里,现在看来,自己是孤陋寡闻了。淦,回去把那个说书的杀了。
王重楼却没想那么多,枪杆一提,脚步在地上重重一踏,大喝一声,拦腰扫去。黑衣人这时不敢硬接,剑身急掠,使出“黏”字诀搭上枪身,脚下急进,欲图近身先卸掉对方兵器。
枪剑刚一接触,枪身就剧烈一抖,挑开长剑,黑衣人见王重楼一直都是直来直往,突遇实招化虚,猝不及防下长剑被荡开,登时空门大露。
黑衣人虽惊不乱,脚下不停反而加速疾冲,左掌迅速胀大,一掌拍出,掌风凛冽,刚猛无铸。
王重楼枪身疾收,同时跨步上前,掌风呼啸几乎眼睛都睁不开了,枪杆在地上重重一撑,一脚飞起踢在黑衣人左小臂外侧,顿时“咔嚓”一声,小臂折断甚至带着黑衣人微转半圈,王重楼谨防对方长剑回刺,不敢怠慢,脚一触地,左手杵枪,右肘重重顶出,“咔嚓”,这一下黑衣人挨了一发狠的,腋下肋骨整个粉碎。
黑衣人痛呼一声,顺势飞退,右手长剑飞射而出。王重楼早已蓄势而立,长枪一挑,挑飞长剑。脚下急掠,长枪疾刺。黑衣人飞速后掠,脚下不停发力,将地下尘土沙石踢向对方。
枪花不停绽放,将疾射而来的暗器荡开,距离飞速拉近。黑衣人咬牙切齿,心痛的滋味一度压过了身体的剧痛。眼见长枪已刺到胸口,手往腰间一抹,一把软剑缠向枪身。王重楼不为所动,管你什么奇奇怪怪的武器武功,我就是刺。
软剑缠住枪身,却未能阻挡分毫,长枪势不可挡,轻易刺穿黑衣人胸膛。“咻”枪身一收,王重楼退后两步,看着跪坐在地的黑衣人,并未贸然放松警惕,这些老江湖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底牌,不怕他要翻盘,就怕他要拖一个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