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工代赈,两难自解?
朱祁钰这项政令令在场公卿精神为之一振。
纷纷在内心推演这项政令的时候可行。
越是推演,心中愈发震惊。
殿下之明,可追汉文。
如此行法,既安置了灾民,又通淤了通惠河,还处理了难民生事京城治安的难题,再往下推演,还起到繁华通惠河两岸,水运纤夫劳工之难。
岂止是一举两得、三得,简直是造福一方,恩惠百世的英明之举。
内阁学士兼户部侍郎陈循起身拱手,唯唯诺诺道:“启奏殿下。户部有通州运粮之难,还望殿下解忧。”
说话间,陈循往旁边的新晋工部尚书高谷看了一眼。
高谷对望陈循眼神,一看陈循撅腚,就知道这老小子没安什么好心。内阁、户部跟都察院一样的狼心狗肺,尽想着从工部身上刮油。
当即怒道:“陈循,你莫动什么歪心思。坚壁清野的民夫是用来通通惠河的。不是给你们户部运粮的。”
这……陈循一下苦了脸,本来老皱的面皮愈发愁苦。
看得朱祁钰都有些忍俊不禁,抬手劝阻道:“高卿,朝堂之上,语言还是不要太激烈了。”
“臣有罪,请殿下惩戒。”
“无妨。孤就喜欢你这种直性子的人。但朝堂有朝堂的规矩,以后卿与孤言语可以无所忌惮,与同僚还是要注意礼数。”
“臣谨记殿下圣训。”
两人的对话落在旁人耳中,略显暧昧了。
轻纱后的孙太后更是差点把白眼飘飞天上去,郕王你也配教高谷礼数二字?
听着郕王和诸臣议事,她都有些犯困了。
她本不就像宣宗之母,仁宗之妻,张太皇太后一样有过垂帘听政的经历。她当年倒是想,可堡宗年幼时是张太皇太后辅政,待张太皇太后去世,堡宗也到了亲政的年龄,她便也没插手政务的资格。
直到堡宗留学,本已经安享清福的孙太后被逼着坐上了垂帘听政的位置。
手足无措,方寸大乱,不足以形容当时之慌乱。
好在朱祁钰站了出来,替她撑起了一片天。
要不是有这莽夫,哀家得被朝臣欺负死,奉天殿当众殴杀马顺便是最好的证明。
孙太后这一生都极为幸运,云英之身入后宫,得宣宗一世宠爱,为了她罔顾天下非议立废后之举。
宣宗英年早逝,正统年幼,有张太皇太后帮她挑大梁,熬到了正统能亲政的年纪才驾鹤西去。
如今大明社稷危如累卵之时,宣宗,张太皇太后已逝,亲生儿子身陷敌营。
又有朱祁钰为其遮风挡雨。
说是圣母,可孙太后实际就是一个被人宠了一辈子,不谙世事的小女人罢了。
前有宣宗,后有郕王。
虽然孙太后嘴上、心里将朱祁钰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她对朱祁钰的依赖却是与日俱增。
朱祁钰自不知道身后孙太后的神游万里,心思一点都没放在朝政之上,只是面向陈循,道:“陈卿所虑,孤亦有一丝浅薄见解。”
陈循双眼一下放出光来,跟方才鄙夷的高谷一样,恨不得撅起大腚,五体投地,俯首聆听圣训。
“通州运粮之难,在于征调民夫,所耗钱粮巨大,且一时无法抽调足够数量的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