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殿门,这十余人便代表着整个大明王朝。
大事小会,小事大会,历史的进程往往只由一个人或一个小团体而推动。
“臣参见太后娘娘,请圣母皇太后金安。”
与众人一起向圣母请安后,朱祁钰坐上了落于孙太后一侧的太师椅上。另六部九卿向他跪地问安。
大明虽危,礼制不可废。
礼毕,于谦一马当先,跪地双手递本,朗声道:“臣于谦有本启奏。”
孙太后:“禀。”
“臣于四更天收到宣府总兵杨洪十七日急报。其中有圣上手谕一份,臣阅后,不敢妄论,故呈圣母与殿下裁断。”
孙太后:“呈上来。”
金英拿了军报,正要递送,孙太后却朝朱祁钰方向抬了抬下巴,道:“先交由殿下审阅。”
朱祁钰接过军报,摊开一览,果不其然,八月十七日,正统帝领也先部叩关宣府。手谕一封,叫宣府总兵杨洪开城门,迎也先部。虽没有明言叫杨洪投降,但与投诚降敌无异。好在杨洪没有盲从,指挥手下回话,说自己不在关内,无人做主,拒正统帝与也先部于宣府外。后正统帝又亲自来城下叫门,再遭拒后,也先部乃退。
杨洪军报中附带着堡宗叫他开城的手谕一封,另请朝廷降罪。于国于君,自己万难两全。还请朝廷另派一人来宣府镇守,自己赴京领死。
此份奏报唯有于谦胡濙王直三人看过,朱祁钰是审阅的第四人。
身侧是孙太后的殷殷盼切,身前是其余公卿的好奇疑惑,大家都等着审阅这份军报,究竟是何事能引得朝堂三位尚书大人如此郑重对待。
然而朱祁钰看完军报,却是直接呆愣原地,久未开口。
孙太后心中咯噔一声,又是一起祸难,心中不自觉便烦躁起来,催促道:“殿下,军报所言何事?你尽管开口言来,哀家经受的住。还有什么事能祸比天子北狩?”
朱祁钰一个回眸,目露坚毅之色,而后当着六部九卿,圣母皇太后的面,将这份军报撕了个粉碎。
“殿下!!!”
在场十余人齐齐惊呼出声。
其中发声最疾者,乃孙太后和于谦二人。
孙太后更是想冲到朱祁钰面前好好训斥一番,你这愚蠢莽夫,又要作甚?
原本跪地的于谦也是噌一下站起身来,气到浑身发抖,咬牙怒目喝问道:“殿下,你还要将你的愚忠、愚孝、愚悌固执到何种境地?”
“于谦!!!”
一声厉声咆哮。
却不是朱祁钰所言,而是轻纱之后的孙太后。
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怒斥道:“以下犯上的逆臣贼子,来人,给哀家拿下,入诏狱,着三司会审定罪。”
平日里,你于谦以刚直谏圣上,哀家念你一腔报国之心,也就忍了。可郕王殿下,莽则莽矣,然一副憨蠢肠子全在社稷身上,你于谦是怎么忍心斥骂他的?郕王愚,那也只是对哀家愚,对尔等,可是尽显仁心。
偏偏这么个贤王爷,在哀家这边受气不说,还要被你们这些大臣辱骂。
哀家不答应!
一队大汉将军,手持金瓜锤,听令推门而入,将于谦围起,正要将他拿下。
台上的朱祁钰却是冷声喝道:“松手,退下。”
一众大汉将军面面相觑,不知该听从太后还是郕王。
朱祁钰立马向孙太后拱手请道:“还请圣母下旨,令廷卫退下。于谦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