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主子没动,也不敢擅自过去扶人,却听站在原地的霍九州漫不经心回了句。
“无妨,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瞎子嘛,多摔几次也就学会走路了,还不快去扶人?”
“霍总说的是。”
仅这三言两语,他便已对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心中有数。
“送她回去。”
“是。”
郑雨嫣眼角余光瞥见,霍九州这副薄情寡义的模样,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暗自握紧掌心的软毛地毯。
时忬!这一切,都是怪你!
“傅叔,我不是有意的,只是眼睛看不见,行动起来就没那么方便,还请您回去,帮我跟九州说声抱歉。”
男人亲口下的令,郑雨嫣不敢不从,她很清楚“阿州”这个亲密的称谓,是专属时忬一人的特权。
怨归怨,戏还是要做足全套。
这就是郑雨嫣的厉害之处了,即便心里再不痛快,脸上也要维持住她“霍家正房少太太”的体面!
傅策左耳进右耳出,他似有若无,瞟了眼兰庭主院侧面,那片五光十色,碧波荡漾的假山莲池,荷花绿叶。
半晌,到底还是提点了一句。
“霍家的潭水湖里,钓不出装傻的鲶鱼。”
什么意思?
郑雨嫣迟疑了一瞬,这群人说起话来,怎么一个个都是意味深长,隐晦难懂的?就不能说的直白点吗?
最终,她照例低眉顺眼。
“谢谢傅叔。”
……
时忬人到沉庭3天了。
吴檀秋本以为,教她学会干活,是个很漫长的过程。
可每天,不等她6点起床,去到厨房做早餐,时忬已经手脚麻利地独自打扫完两个楼层。
“小忬,你怎么起这么早?”
吴檀秋还从没见过这么勤快的姑娘。
“我…习惯了。”
时忬思来想去,都没有特别合适的说辞,她不大擅长跟人打交道,只知道闷头干活,就连沉庭上下,每个卫生间里的马桶,都被她刷洗的干干净净。
而这些,都是她人从棘山,学来的技能。
“我的天哪…”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哪有人会主动去打扫厕所这种污秽地方的?
虽然这里的厕所本就清新整洁,没有任何难闻的异味,可哪怕是从心理角度出发,也总是过不去那道坎。
“小忬,你就歇歇吧,这么干下去,人会累坏的。”
吴檀秋有心上前帮衬一二,可每到这时,时忬翻来覆去都是一句话:我一个人可以。
唉…
除了叹气,吴檀秋别无他法,这姑娘固执的要命,别看人小,可干起活来,真比她个从事服务行业多年的金牌保姆还要认真仔细。
究竟她从前有过怎样的经历?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吴檀秋不清楚她的过往,可想也知道,能跟霍家宗主扯上关系,又不被认可的女人,终归没什么太好的下场。
“她怎么样?”
时隔7日,霍九州总算难得想起自己家里,还有时忬这么一号人物来,主动打过电话问了一嘴,也是不容易。